戰鬥開始的很突然,第一槍被人打響的時候,韓烽同時聽到戰壕上空傳來熟悉的沙啞咆哮:打,給我狠狠地揍這幫狗娘養的。
於是在這不起眼的小莊,規模小到完全不足以記載史冊卻仍舊在默默貢獻著抗戰力量的一場戰鬥,就這麼一觸即發。
韓烽對各類的槍炮聲並不陌生,前世作為軍人的時候,怎麼可能不對各式各樣的熱武器擁有一種近乎狂熱的追求,一種新型的武器,只要聽過一次響,從此便會成為韓烽的記憶,再次響起的時候,韓烽立馬就能分辨出來。
新一團這邊的武器單一,韓烽醒過來的時候新一團正窮的嗷嗷叫,全團不到十挺輕機槍,重機槍火力是一點沒有,更別提什麼迫擊炮擲彈筒之類,就是步槍,也全都是總部自己生產的漢陽造、老套筒,不僅如此,膛線都快要磨平了,就這樣一上戰場槍栓都不一定拉的上的破槍,數量仍舊稀少,全團兩個人扛不上一條槍。
這一次李雲龍算是將新一團的家底兒全部都拉來了,槍聲一響,全團集中起來的還能湊合著用的幾挺仿製捷克式輕機槍一起開火,可惜這稍微還算密集的火力點不過是響了片刻便弱了下去,緊接著是手榴彈爆炸的轟鳴,韓烽很清楚這種火力絕對是發起突襲的新一團一營戰士們打出的,因為這火力太微弱了。
日軍的反擊極其迅速,新一團的戰士們偷襲之下,他們的反擊仍舊來得迅猛,縮首在戰壕下的韓烽剛還在感慨著新一團火力的稀疏,「外面」的世界猛地就瘋狂了起來,噴射的火蛇連綿起伏,爆炸的轟鳴不絕於耳,這種戰爭的動靜韓烽並不陌生,只是先後形成了極其鮮明的對比。
這給了韓烽一個感覺,新一團一個營的兵力對拼日軍的兩個小隊,兵力大概是3:1,可是從火力上判斷,日軍兩個小隊幾乎是打出了一個團的火力,與一營的火力點劇烈度對比,反倒是顛倒過來,遠超過3:1了。
戰鬥的激烈程度超出了李雲龍的預估,一排長楊傑這個時候已經完全顧不上韓烽了,他記得自己還是新兵的時候,手裡拿著槍第一次上戰場,結果聽到了滿耳朵的炮火轟鳴,整個人都快嚇傻了,最後一場戰鬥下來,他愣是一槍沒發,事後楊傑羞愧難當,結果排長告訴他,新兵蛋子大多都是這樣,他已經算是不錯的了。
所以楊傑雖然沒精力去注意韓烽,卻並不擔心他的安危,他還就不信了,一個初上戰場的新兵蛋子,手裡還空空如也呢,能翻出什麼浪花來?
韓烽終於不用再去理會煩人的楊傑,他早就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第一時間撲倒在戰壕工事的側面土坡上向外看去,好傢夥,戰鬥太慘烈了,張大彪的一營雖然人數上占了不小的優勢,可是火力上卻恰恰相反。
鬼子的兩個小隊絕不是泥捏的,他們僅僅一百來人的隊伍,卻攜帶了不少的重火力武器,就韓烽這一眼掃去,就看到在鬼子們急速應變構建的臨時戰鬥隊形之中,四挺歪把子瘋狂掃射,不同方位的兩排擲彈筒炮火轟鳴,重武器的旁邊隨時有人等候替補,周邊還有訓練有素的步兵依託地形,或是趴著、或是蹲著,舉槍射擊。
一場伏擊戰,短短的時間內,眼看著就要被戰鬥力強悍的小鬼子給硬生生地轉化為陣地戰。
韓烽這個時候才意識到自己是錯怪李雲龍了,不是他李雲龍不曉得減少傷亡,而是戰爭從某個方面講來的不公平從一開始就決定了另一方需要用命去補差。
所以在戰壕用盡了它偽裝的功效,在這短暫的火力交鋒之後便全無用處之跡,深知自己一方火力嚴重匱乏的李雲龍毫不猶豫地便下達了衝鋒的命令。
一營長張大彪是個不怕死的勇猛戰士,他將滿是灰塵和硝煙的軍帽往地上狠狠地一扔,「殺!艹這群狗日的。」第一個便沖了上去。
一營的戰士們瞬間受到莫大的鼓舞,士氣在這一刻高漲,早就打空了槍支里子彈的他們全體發起了衝鋒。
已經在偷襲下損失不小的的鬼子指揮官有些發懵,他雖然來這片富饒的土地有一段時間了,可還是無法接受為了守護這片土地的支那人的瘋狂和熱血,那種瘋狂本應該令人心震動,然而到了他的心底,卻儘是驚慌,他不敢質疑心中至高無上的天皇,卻開始質疑起自己的內心。
擁有這般勇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