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朝陽差點就放棄了,這倒不是說他有多麼頹,而是領著這幾十人面對著根本數不清的鬼子,對面還有裝甲車時,能平靜的抽根煙也挺好。
不就是重於泰山或輕於鴻毛麼?
能幾把咋地還!
不就是連個名字都留不下來麼?
跟誰倆呢!
經過幾回這麼和鬼子面對面的戰鬥,他許朝陽才算是明白這群泥腿子端起槍的時候,根本就沒有想過能不能名垂青史。
甚至有些人腦子裡都沒有這個概念
哪有毛病?
他們就是覺著憋屈了,覺著難受了,覺著寧願死也要咬著牙和日本子干一下子,咋啦?
而這樣的人,如今可能埋在這個國家的任何一個角落;
有可能活下去的人,即便打完了這場仗依然會選擇將所有軍功章都鎖在箱子裡,隨後逢人就笑,繼續回到以往的日子裡生活
服嗎?
這些都是許朝陽沒想過的,他腦子裡裝的還是金戈鐵馬,有的還是槍炮聲轟鳴的男兒本色,就連期盼著自己穿戎裝的照片能成為後世敬仰的對象也不曾隱瞞。
可在對比那些犧牲在了戰場上普普通通的人,只為了反抗這一單純思想而拿起槍的人
這不是誰高誰低的問題,是許朝陽慚愧!
噠噠噠噠噠噠!
噠噠噠噠!
反擊的槍聲終於打響了,劉根兒的射擊讓周遭所有人紛紛舉起了槍,每人都在心裡憋著一股勁兒的陷入了瘋狂。
砰!
砰!!
許朝陽看見了王天浩臉上掛著淚痕在咧嘴沖鬼子開槍;
還看見了碎嘴子叫嚷著將槍口掛在了窗台上,探出半個身子射擊;
也看見了一個自己連名字都不知道的戰士,平時都不敢靠近他們身邊的十七八歲少年被子彈擊中後,順著胡同口倒下,半張臉都給打爛了。
「打!!!」
但是許朝陽只能當成沒看見,他得硬挺著舉槍沖鬼子扣動扳機,用開槍來促使敵軍低頭,只要對方身體出現了大幅度的動作,那槍械就會失准
而此刻,許朝陽心中期盼的並非神明顯靈,是希望那個架在鬼子身後的機槍能夠快點安裝完。
噠、噠、噠、噠、噠、噠、噠!
當遠端的槍聲響起,許朝陽趕緊將身形縮了回去,剛要鬆口氣,卻聽見了節奏感極強,射速卻不快的機槍聲響。
這是什麼槍?
這挺機槍他許朝陽別說了解了,那種槍聲響起時,腦子裡根本沒有相應的型號進行判斷
「啥玩意兒?」
屈勇就跟沒聽懂似的,愣在了牆體後面;
餘明浩想了半天也沒搭話,生怕自己說錯什麼。
劉根兒趴在牆角,身體扭曲著,只在地表露出半個腦袋掃了一眼,也納悶著說道:「我也沒整明白」
可在遠端不斷噴射出的子彈依然能穿透日軍的身軀,迫使他們在子彈的掃射下不得不回頭,從而首尾不得相顧的一片又一片的倒下。????突突突突突突!
碎嘴子在窗台上玩命擺動著槍口,街道上打算衝進來的日本兵正在以肉眼可見的速度減少,當這群日軍只剩下了鐵殼王八屁股後面的一小撮、和少量膽子大的鬼子鑽入周邊胡同時,整條街道上遍地都是鬼子的屍體。
「駕!!!」
馬蹄聲再次出現了,可這一回那些蒙古騎兵依然沒按套路出牌,催動馬匹繼續打許朝陽身後的街道疾馳而過時,完全躲避著九三式軌路兩用戰車的機槍掃射線路,隔著房屋朝印象中的位置扔出去了一顆又一顆手雷。
唰!
密密麻麻的黑點打許朝陽頭頂飛過,這些手雷跨越了房屋、跨越了院落,徑直衝著街道上飛去時
「退!!!!」
許朝陽一把打地上抓起劉根兒的腳脖子死命朝胡同里拽,生怕頭頂上飛過的手雷哪個扔的不准,在他們眼巴前落下。
劉根兒一點都沒反應過來,讓許朝陽跟拖死狗似的貼著地皮兒這通磨,磨得張嘴吱哇亂叫:「哎!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