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後,日軍連續發動三次進攻,都被擊退了。
杜詞看到屍橫遍野的戰場,問那個連長:「你們雨花台主陣地的指揮官是誰?目前在哪個位置?」
憲兵軍官問話,還是督戰隊的,88師連長自然不敢怠慢:「264旅長高致嵩將軍,可能在前面梅山指揮部,」
杜詞點點頭,將望遠鏡還給他,該連長聽說杜詞要求見高旅長,馬上殷勤地派人引導。
很快,杜詞就進入梅山指揮部。
所謂梅山,其實是雨花台一處土丘,上面覆蓋著一些松樹,灌木叢,被日軍炮火耕耘了很久,已經亂七八糟了。
警戒士兵遠遠地持槍以對:「什麼人?幹什麼?軍事指揮重地,閒人免進!」
這是套話,引導杜詞的88師陣地士兵急忙解釋,哨兵看了看,派遣一人進去通報。
這個指揮所,從後面看,是從反斜面土丘上挖掘的半地下洞穴,前面看很隱蔽,後面才能出入。
那個哨兵出來,後面跟著一個副官,傲然地看著杜詞,眼睛裡滿是血絲。「對不起,憲兵團的長官,如果您督戰的話,可以隨意走走,我們旅長正在研究指揮問題,恕不能接待。」
杜詞盯著他的眼睛,疲憊中有種驕橫,還有中侮慢輕蔑。
杜詞沒有反感,他最喜歡這種骨鯁的軍人。他的本性也是如此。
「錯,我奉南京市長,憲兵副司令官蕭山令將軍的命令,前來督戰兼增援,我們一個先兵營已經在中華門參戰留守,我有要事求見高旅長。」杜詞一拱手不卑不亢地說。
副官稍微錯愕一下,顯然覺得,一般人聽了他的話,早就負氣而走了,這個瘦弱的孩子般的憲兵,居然穿著少校軍官的服飾,神情從容淡定。
「可是,我們旅長正在指揮戰鬥,你們憲兵有什麼要事,還是等戰鬥結束以後再說吧。」264旅副官還是下了逐客令。
杜詞微微眯縫眼睛,凝聚了眼神,冷笑地說:「我為的就是雨花台戰鬥指揮的事情,我必須見到高旅長,你如果阻擾我,將來貽誤戰機之罪,恐怕擔當不起!」
「擔當不起?哈哈哈,老子們在前線出生入地,你們憲兵在後面花天酒地,還說什麼貽誤戰機?」副官惱怒地喊。
杜詞拔出手槍對準這個傲慢的副官,一步步走上前去。
「你開槍,開槍啊!」副官激動地挺胸大喊。
杜詞飛起一腳,將他踹飛了。
「住手,」指揮部里迅速走出來幾個軍官,看到杜詞和地上皮球一樣翻滾的副官,大吃一驚,前面兩個軍官將副官攙扶起來,後面的軍官為首的是一個中年人,濃眉大眼,長臉,很有威儀,滿臉怒容。
杜詞將手槍插回腰間,冷冷地問:「哪位是高致嵩旅長?」
旁邊幾個軍官一齊怒喝,「高旅長的名諱也是你隨便叫的嗎?一個小屁孩兒,滾。」
杜詞不僅不生氣,反而有點兒溫馨,這種有血性的軍官,雖然言語粗魯直率,才有可能是好軍官,不是那些花架子。
「奉蕭山令司令官命令,憲兵少校杜詞前來督戰兼增援,並且,就戰術指揮問題,向高旅長建言,請通報。」杜詞看到,這個中年軍官穿著少將軍服,可能是高旅長,可是不確定。
「呵呵,口氣不小啊。」中年軍官厭惡地打量著杜詞:「拜託,憲兵能不能不要亂耍威風,到前沿陣地上去打幾個鬼子?」
杜詞淡淡地說:「剛才,我已經在中華門內跟鬼子激戰,擊斃大約二十名日軍了。」
「你?」中年少將軍官一愣,回頭看了看北面的中華門。
此時,正在發愣的軍官紛紛打量杜詞,那個挨了踢的副官卻一咕嚕從地上爬起來,雙手捂著腰眼兒:「杜詞?你是杜詞?真的假的?」
其他軍官也是一愣,面面相覷:「杜詞在哪裡?」
副官指著杜詞:「他說他是。」
杜詞拱手:「憲兵少校軍官杜詞,求見高旅長,研討在雨花台正面戰場阻擊敵人的戰術指揮問題,請通報!」
中年少將軍官面色凝重,難以置信的樣子:「你到底是誰?」
「杜詞。」
「不會吧?」
「如假包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