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緒二十六年,正當直隸的義和團鬧的如火如荼之際,遠在千里之外上海的一個小弄堂內,嘹亮的啼哭聲突然傳來,一個小生命誕生了。
當徐彥卓再一次恢復意識的時候,他被裹在被子裡無法動彈,說不出話,甚至連眼睛都睜不開。徐彥卓心裡大急,大聲喊了起來。「哇……」只哭了半聲就嘎然而止。說準確點,是徐彥卓自己把哭聲咽了回去,他鬱悶地發現自己居然變成了一個剛出生不久的嬰兒。
穿越,這個詞一下子從徐彥卓的腦海中冒了出來,差點沒把他給砸暈了過去。
良久,他終於回過神來:看來老天爺還算公平,知道自己死的太冤,居然還給了自己一個穿越的機會。
每個人都是哭著來到這個世界的,徐彥卓不想驚世駭俗,不停地蹬著自己的小腳丫,依偎在一個婦人的懷中大聲啼哭著。
穿越之前,徐彥卓從小是個孤兒,面前的這個婦人毫無疑問是徐彥卓現在的母親,這讓他一種暖暖的感覺。
「小茹,你還好吧?」就在這時,一個男人走進了屋子。
說話的男人肯定是自己的父親,徐彥卓竭力想扭過頭去,想看清自己的父親的模樣,可他畢竟還是個嬰兒,這一切都是徒勞的。
「我還好,來,看看咱們的兒子!」母親的聲音里洋溢著喜悅。
終於,一個男人憨厚的臉映入徐彥卓的眼帘。
「哇,哇……」徐彥卓的哭聲突然變得有些嘶啞,他有些呆滯地看著那個男人腦後的大辮子。此刻,就是用腳趾頭去想,徐彥卓也能猜得出自己穿越到了什麼朝代。
徐彥卓對清朝太了解了,正因為了解,他才會怨氣衝天,可他什麼也不能改變,只用哭聲發泄著心中的不滿:這個賊老天,穿越就穿越吧,為什麼非要讓我穿越到清朝來?
「小茹,你聽聽,咱的娃哭聲多響,將來一定在工廠做個大工頭!」
「哇……嗚」聽到便宜老爹的理想,徐彥卓趕忙把自己的哭聲給咽了回去,心中哀嚎:我怎麼這麼倒霉呀。
沒錯,徐彥卓是個不折不扣的穿越人士。
徐彥卓土生土長於通江,他是孤兒沒有父母。在徐彥卓眼中,他的親人只有徐媽媽和賀爺爺。
徐媽媽叫徐翠花,二十年前冬天的一個清晨,徐媽媽在福利院的大門口,撿回了被凍得奄奄一息的徐彥卓。很多年以後,徐翠花在回憶當時的情形時,仍然清晰地記得徐彥卓暗淡的眼神中流露出的無助和悲哀,當時,她的眼淚一下子就落下來了:「可憐的孩子,你的父母不要你了,我要你!
從此,福利院就成了徐彥卓的家,徐翠花就成了他的媽媽。
賀爺爺住在與福利院一牆之隔的光榮院,徐彥卓到現在都不知道賀爺爺叫什麼名字。賀爺爺缺了一隻胳膊,瞎了一隻眼睛,尤其是臉上似曾被燒過,顯得面目猙獰。聽別人講,賀爺爺是參加過抗日戰爭和解放戰爭的老革命了,他身上的殘疾就是在解放通江的時候受傷落下的。按照規定,賀爺爺應該住在省城的干休所,那裡的條件比光榮院要好得多,可賀爺爺偏要住在光榮院裡。賀爺爺從來不主動和別人說話,獨獨與徐彥卓有緣。他們爺倆經常靜靜地坐在圍牆後面的小河邊發呆,一坐就是大半天。
「爺爺,您再講一遍打鬼子炮樓的故事嘛!」
「小卓子,你都聽了多少遍了,不嫌煩呀?」
「不,我不煩,我喜歡聽嘛!」
每年的臘月,光榮院的大門口都停滿了高級車,很多白髮老頭一起來看賀爺爺,他們每次來總會給光榮院和福利院帶好多好吃的東西。徐彥卓聽徐媽媽說過,這些人都是賀爺爺當年手下的兵,每年過年前他們都要來看望賀爺爺。這些人顫顫巍巍地與賀爺爺來到小河邊,也不知他們對著賀爺爺說些什麼,說完了就抹眼淚,抹完眼淚接著說。徐彥卓總是躲在一邊偷偷地看著他們,直到這些人離去,賀爺爺始終沒有開口說過一句話。
七歲的時候,徐彥卓上小學了,是徐媽媽四處徐羅的,學校沒有收徐彥卓一分錢。賀爺爺知道了這個消息,托人買了一個漂亮的書包送給徐彥卓:「小卓子,你要好好學習。以前都是爺爺講故事給你聽,現在你長大了,以後該你給爺爺講外面的故事了!」
徐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