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春風回到徐記豆腐店,向老闆稟報,說船行到富陽後,上來兩個流氓,故意串通好了在船上調戲婦女。其中一個流氓稱被調戲的女子是自己妹妹,另一個流氓不肯罷休,在船上大打出手,引得船上的旅客紛紛圍觀。徐縉璜也擠在人叢中看熱鬧,不想兩個流氓扭打之間,故意把縉璜絆倒,弄得船上一片混亂。一個流氓見狀還熱心地把縉璜扶起, 口中連聲道歉。縉璜起身後,不曾介意,只是整整衣衫,拍拍塵土,不想一摸身上, 包不見了。不得已,只得在桐廬上岸,耽擱在那兒,連吃一頓飯的錢也沒有了,終日以淚洗面。為此,他特趕來向老闆稟報,火速接濟。
一番彌天大謊,居然編得繪聲繪色,天衣無縫,不由徐老闆不信。他當即給戴春風100 元錢。請其速速趕回桐廬,交給縉璜,口裡還一個勁地向戴春風道謝,稱讚他路途辛苦。
戴春風拿了錢,來到僻靜無人處,不覺放聲大笑起來。他心想:這「過海神仙」 並不難做,只要有一個聰明機智的腦子,有一張能說會道的嘴巴,不愁這世界上的 蠢才不聽擺布。他先到酒樓飽餐了一頓,安撫一下碌碌飢腸,再到服裝店置辦了一套衣服,然後又給母親、妻子買了些衣料、年貨,重新上了船,篤悠悠地轉回江山。
戴春風回到保安老家,與母親、妻子、兒子見面。
晚上,待鄰居客人們散去,戴春風才向母親言明自己被學校開除, 已經「改行做街頭小生意賺錢」,這書是不能再讀了,杭州也不能再去了。
母親想到自己的一番辛苦,付諸東流,不覺唉聲嘆氣,潸然淚下。但因慈母愛心,恨鐵不成鋼,卻也奈何他不得。其妻毛氏見丈夫雖無功名歸來,從此卻能廝守在一起,共享天倫之樂,倒也自有情趣。
戴春風此後安分了一段時日,在家裡看看山林,讀讀史書,侍奉母親,逗弄兒子,不覺過了一年有餘。
1917 年11 月下旬,浙軍第三師師長周鳳岐在寧波策劃獨立,浙一師奉命平變,出發前在全省各地招兵買馬。戴春風聞訊,不覺怦然心動。心想自己久困江山這彈丸之 地,總不是長久辦法,既然不能從仕途上發展,何不從行伍中起家,借一個進身之階。況現在天下大亂,群雄並起,幾人為王,幾人為帝,哪一個不是擁兵自重之人。主意打定,他立即說服母親,告別毛氏,吻別幼子,風塵僕僕地趕到杭州,找到浙一師的學兵營。
其時,招兵剛剛結束,戴春風鬧著要報名。
適逢學兵營營長李享值班,他見戴春風態楊度堅決,加之濃眉大眼,有一股勃勃英氣,便順口問道:「你叫什麼名字?」
「戴春風,字子佩。」戴春風挺直身軀,恭恭敬敬地回答。
「職業?」
「浙江省立第一中學讀書!」
戴春風面不改色心不跳,他知道反正不會有人調查的,再說「好鐵不打釘,好人不當兵」,大凡當兵的大概都免不了有些偷 雞摸狗的毛病。
「哦!」聽到這裡,李享不禁對戴春風注意起來,「為什麼棄文從 武,投筆從戎?」
戴春風想起當年投考江山縣文溪高等小學的一篇試題《問立志》, 立刻精神抖擻地答道:「長官問立志,吾曰:希聖,希賢,希豪傑而已。如今天下大亂,世無寧日,希聖、希賢而不可得,唯有追隨長官,橫刀立馬,創功立業,以 安天下,才是男兒追求。」
「好!」李享不禁喝起彩來,他想此人出語不凡,志向 遠大,必是奇才,當下便錄取了戴春風。
1918 年初,浙一師開往寧波,與浙三師交火。因浙三師早有準備,仗打得很艱苦。浙三師初用堅城之利,挫敵銳氣,繼而反攻,浙一師大敗。
戴春風被一群敗逃的亂兵裹挾,慌不擇路之間,被浙三師俘虜,關進俘虜營,在那兒嘗盡了出生入死、羞辱打罵、饑寒交迫之苦。不久,因甬變平息,戴春風被放出,他想起這一番 形同地獄般的經歷,心有餘悸,加之浙一師乃敗軍之師,難成氣候,決定就此脫離部隊,在寧波街頭流落。
戴春風落魄寧波,正值冬末春初,風霜雨雪,交相緊逼。為了賺幾個錢餬口,他設一賭攤,騙幾個錢吃飯。高明的賭術讓他賺了一些錢,可惜好景不長。在一次聚賭中,戴春風洗牌出老千被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