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虎剛從祠堂出來,便被一群等候多時的半大壯小伙圍住了,他們灼灼有神的眼睛看著王二虎,露出渴望戰鬥的眼神。
湯旺河的林場是個極端艱苦的環境,磨礪出的是一群作風彪悍的族群,王家村從不缺少能征善戰的勇士。
看著一張張滿懷希望的臉孔,王二虎心中揪得很緊,這個時候他只得是沙啞著嗓子說道:「伯公的意思是先跟日本人交易。」
少年郎眼珠子馬上變得紅彤彤的,粗壯的脖子一個個喘著粗氣,情緒眼看就要失控。
王二虎眼珠子一瞪,警告意味十足的掃視了這些弟兄一遍,能夠聚集在這邊等消息的,都是王家村年輕一輩的佼佼者。
只是在王二虎的威懾之下,也不得不猙獰著強咽下這口惡氣,只是一個個眼中卻是更添幾分凶厲的神色。
回到村東邊的小屋,低矮的小門更是襯得王二虎的身子如黑熊一般壯碩,蒲扇般大的手掌握住門的邊緣。
有力的推開了厚重的木門,關上門,裡面陰暗潮濕,王家村的房子都是大門小窗,從來不考慮住所的舒適性,都是為了安全防禦而建造的。
採光通風都是不好,所以上了年紀的老人多少都會有比較嚴重的風濕症。
房子本來就不大,除了擺著一張床之外,就只有一張桌案,上面供奉著王二虎父母的靈位。
王二虎恭敬的給父母的靈位磕了三個頭,這便是躺在了他那張大木床上。
王二虎抽出腰間的匕首,白亮的刀面依稀可見他自身的容貌,王二虎用他那粗大的手指輕輕的撫拭刀身,眼神卻是比刀光還冷,還要滲人。
翌日,秋風更盛,掃過樹林,一些灌木落葉被吹落,飄飄搖搖的落下地來,很快會添做大地的養分,被很快的利用分解,不剩下分毫。
六伯公吃過媳婦準備的早飯之後,又抽了半晌的水煙,這才是悠悠的嘆了口氣,拾掇好裝飾,這才是出得門來。
王二虎卻是早已經是一身短打裝束,腰間別著把長獵刀,背上的竹籮筐中裹著一些好皮子,其中還有個花豹的皮子,甚是完好,算是備給那些矮倭瓜的禮物。
見到六伯公出的來,王二虎齜牙憨笑著,看來十分憨厚的樣子。
六伯公暗暗地皺眉,這個小虎崽的心性卻不像是他長得那般的憨實的,否則也鎮不住村中那些年輕一輩的猴崽子們。
只是在長輩面前,這頭虎崽卻又是恭順有禮的讓人會恍惚忘記他的狡詐和兇狠。
村中的男人們也都是來了,六伯公和王二虎這一行,事關王家村是否能熬過這個冬天,眾人自然也是十分關注。
六伯公先行而去,王二虎緊隨其後,也許是感受到眾人灼熱的眼神。
六伯公的腳步都是比往常要快上一些,眾人也是一路相送而出,直到送出了村口,他們依然久久佇立著,眺望著兩人的背影。
直到感受不到背後那些灼熱的眼神了,六伯公這才是稍微鬆了口氣。
對此行是否能夠有效果,六伯公的心裡也是完全沒有底,他承受的壓力也是很大的。
回過頭去,他看到王二虎倒是依然樂呵呵的樣子,六伯公張了張嘴,原是想說些什麼的,最後卻還是沒有言語。
王二虎的步子堅定而迅捷,慢慢的,六伯公已經是略微有些跟不上王二虎的步子了,壯實的胸脯也是劇烈起伏著,大口大口地喘著粗氣。
「虎子,慢點!」王二虎卻仿佛沒有聽到似的,繼續著他的步速。
六伯公搖頭苦笑,這個小虎崽子,卻是臭脾氣上來了,他也只得是邁著老腿儘量的跟上。
王二虎拿著一把砍刀,在前頭硬生生的砍出個走人的過道出來。
巴掌寬的大砍刀接著一米多的加長把柄,拿在王二虎手中掂重若輕,小兒臂粗的荊棘被砍得雪花片兒似的紛落。
悶頭走了有半晌,六伯公已經喘得像是六月天的老狗似的了。
這時王二虎才停下了步子,在一處草甸上給六伯公鋪了塊皮子墊坐。
他自己則是擰開了掛在腰間的葫蘆木塞,將葫蘆里裝著的米酒灌入口中,火辣辣的從口中沿著食道一路燒到胸膛深處。
「你個小崽子……跑得野狗似的,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