來蕪恆苑的路上,金生水心中極為複雜,他不知道怎樣面對王憐丹。無論袁亦舒說的是真是假,她在師父去世的問題上對他有所隱瞞。他甚至想過當面質問王憐丹。
等他見到王憐丹略微憔悴的面容時,心中的一切不滿頓時灰飛煙滅。
曾幾何時,她也指著他的腦袋笑罵道:「放你師娘的屁!」
曾幾何時,她也當著道上諸位老大的面,拍著胸脯道:「金生水是我王憐丹的晚輩,難為他就是跟我王憐丹過不去。」
金生水這些年一直順風順水,跟王憐丹的照拂離不了關係。
是幾日不見,王憐丹似乎蒼老了,她點了點頭,道:「沒事就好!」
話不多,只有四個字,卻包含了無窮盡的關愛。
金生水心頭一熱,千言萬語之凝結了兩個字。
「丹姨!」
王憐丹眯起了雙眼,站起身來,在他肩膀上一拍,道:「天將降大任於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勞其筋骨。年輕人受點挫折是好事,這年頭活著比什麼都強!」
金生水低聲道:「這些日子,辛苦丹姨了,如不是沒有你上下疏通關係。我金生水那還能安穩的站在這裡?」
這話是有感而發,北平這邊之所以沒有追究下去,就是有王憐丹的人情在裡面。若非她答應了儘快安排秦穆青跟南京那邊的高官見面,這秦重說什麼也不會痛痛快快的撤銷了通緝令。
王憐丹淡淡一笑,道:「都過去了!」
二人一時間沉默下來,場面有些尷尬。
金生水心中有些愧疚,這段時間王憐丹一直忙於施救,卻沒有問起他進警察局緣由。秦重那邊似乎也選擇了緘口不言。
不過金生水斷定,以王憐丹的精明,一定會發現裡面的原因。
秦重為什麼會扣下師父的遺物,這裡面王憐丹又牽扯進去多少?
金生水知道只要他開口問,王憐丹一定會回答的。
但是他不願意就這麼開口了,因為他不知道這一開口,二人以後會不會反目成仇。
金生水不願賭這一局,倒不是他害怕王憐丹,只是有些不想面對這個局面。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二人冷場的局面還是第一次。
王憐丹嘿了一聲,道:「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分分合合,打打殺殺都是常有的事。我老了,想折騰也折騰不動了,就像安安穩穩的過幾年。生水,你還年輕,以後的路還很長。千萬要把握好自己的路啊。」
金生水一愕,王憐丹有感而發,難道是指責他不跟她同心了嗎?他當下皺眉道:「丹姨,你……」
王憐丹打斷他的話,問道:「你對鄭果兒怎麼看?」
鄭果兒?
金生水苦笑了一聲,這個女孩子是一個謎,自己根本看不透。他當下老老實實道:「我們二人真的不合適。這個還請丹姨見諒。」
長久以來,金生水之所以沒有拒絕鄭果兒,一直顧忌著王憐丹,怕折了她的面子,有些不好看。如今說出來倒是心裡輕鬆了許多。
王憐丹似乎早料到了他的答案,當下若有所思道:「這樣也好!」
金生水微微皺眉,說出這話以後,他一直在偷偷觀察王憐丹的反應。她非但沒有生氣,反而有些放鬆的意思。
這是什麼鬼?
王憐丹忽然嘿嘿一笑,道:「小子,既然你明確的表明了態度,老身也不能說什麼。畢竟強扭得瓜不甜,不過這鄭果兒被老身寵慣了,她若是死纏爛打,我也沒什麼辦法?話說這丫頭性子烈,若是做了什麼出格的事,你要多擔待一些?」
金生水倒吸了口氣涼氣,忍不住道:「丹姨,咱不能這樣?」
王憐丹白了他一眼,道:「女大不中留,她若是一心如此,老娘也沒辦法。誰讓你小子撩騷她,這惹火了又沒法降火。」
金生水叫屈道:「皇天后土,我金生水什麼時候招惹過她?」
王憐丹哼了一聲,道:「那是你的事,我管不著。不過話又說回來了,金生水,你小子答應過我什麼都忘了吧?」
金生水又找回了以前的感覺,當下陪笑道:「丹姨,我哪敢忘呢?只不過這段時間有些不順。尋找年紅藥的事拖了這麼一段時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