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營徹底亂了,已沒有人趴在地上了。率先跳起來的幾名老兵不約而同地大吼道:「老子不當這個二鬼子,老子要接著打鬼子!」
那個軍官知道壞了他必須舉槍處置了,可是他還是晚了。
因為那幾名老兵的示範作用便如在乾柴中擲進了一枚火種,更多的人站了起來。
當那個軍官指向那幾個老兵的時候,那幾個老兵也把槍指向了他。
什麼是老兵,那就是因為他們打過各種仗,甚至包括和自己人打仗,老兵們雖然沒有組織但是卻已經防備了他們的長官殺雞儆猴了。
因為他們都知道,正是此時的這位營長殺死了原來想抗日的營長才取得了這支隊伍的話語權的。
如果他們這些想要抗日的人這次不能擺脫這些一心想投敵的人的管束,那麼以後他們可能真的沒有機會了。
在亂鬨鬨的各種種樣的吼聲中,所有人都已經站了起來,人群迅速分野,很快就變成了兩個陣營。
一部分的人以殘存下來的老兵為主,他們要重歸抗日隊伍,一部分以那些軍官為主他們還要接著當偽軍。
雙方的槍已經架起來了,彼此相對,寸步不讓,但卻沒有一方敢開槍。
因為開槍就意味著火拼的開始。
那個軍官在整個事件中的處理還是反應遲鈍了,他在那老鷹崖上的大喇叭響起的剎那就用槍聲將慕容沛的喊話聲覆蓋住就好了。
一招出錯滿盤皆輸!
自打那第一句「西北軍弟兄你們好」開始,那些老兵便如同中了傳中的魔咒一般,曾經的驕傲曾經的榮譽曾經的熱血曾經的部隊精神的傳承剎那間便在他們的心中復甦了。
人心之中有很多種子,有時它們沒有顯現並不是因為它們不存在而是因為他們睡著了。
當條件適合那種子便會瘋狂地成長為一棵大樹,慕容沛手中的那個用洋鐵皮做成的有擴音作用的大喇叭就成為了那喚醒那顆我要抗日我不要當亡國奴我是西北軍的內心種子第一滴水。
「你要幹嘛?」山崖上唐球球看到慕容沛竟然站起來了。
「我下去!」慕容沛平靜地道。
然後,就見她伸出手來在臉上輕輕一揭一拋,一張淡黃色的半透明的薄皮在冬日的陽光下翻轉著閃亮著如同一枚秋天的葉子旋轉輕舞著落向了地面。
一張秀美絕倫的臉龐帶著堅毅與果敢,一個原本娉婷多姿的少女帶著一名老兵的氣質便轉身向那下崖的路走去!
哇!
此時在唐球球在王虎所有人的眼中已經全是慕容沛的身姿了。
這個身姿無法用美艷形容,因為她此時充滿了一神聖。
這個身姿無法用嬌柔形容,因為這個身姿充滿了一種神聖不可侵犯的力量。
這個身姿無法用熱血形容,因為她充滿了一種縱前面是刀山血海可我卻來了的從容。
「帥呆了酷斃了啊!一個女人也可以這麼帥嗎?」唐球球因為驚訝他的嘴合攏不上了!
「弟兄們,不要火併,我們下來了!」這時吳鴻羽的手持著那個大喇叭的聲音適時響起,這高八度的聲音當時便在空曠的老鷹崖下開始迴蕩,驚動了正舉槍相向的士兵們,也驚醒了仿佛入魔般的唐球球等人。
「上,保護女神!」唐球先蹦了起來,而在這個過程中他已經是把盒子炮抽出在手了,張大機頭拉開槍擊便追了上去。
後面眾人也如夢初醒,也忙持槍跟了上去。
於是那些正要鬧翻的官兵們便開到了一個美麗的少女從那老鷹崖的下方走來了,臉色平靜舉止從容。
斯人美麗,一經出現天地便因此不同。
所有人的目光就都被吸引住了!
可這時,吳鴻羽手中的喇叭卻是破壞了這種氛圍,因為他可沒有心思注意慕容沛的美麗,他可記得自己曾經是霍旅長的手下,一定要保護好霍家少奶奶的安全。
於是,他的聲音便成了一道破壞這道風景而又不得不為之的因素。
「這就是我們霍旅長的少奶奶,西北軍的弟兄們!」
「給我看住了,堅決看住敢打黑槍的!」
「自己的弟兄有事好商量,好合好散,不能火拼啊!」
「這話也太文縐縐了,這能震唬住人嗎?看我是怎麼控制局面的!」
跟吳鴻羽走在一起的唐球球有意見了!
他劈手就把那個大喇叭給奪過去了,於是那大喇叭在以後就成了他的個人秀。
「誰特麼要是敢打黑槍,咱們誰也別活著出去!」
「我們把槍都收起來了!想抗日的弟兄你們給我看住了,誰敢把槍指著咱西北軍的少奶奶就是想打黑槍,就先給我斃了!」
不得不,唐球球還是有經驗的,他的處置也是合理的。
他讓自己這一方都收起了槍便表示了己方對對方全無威脅,那麼你們再有拿槍指向我們的那便是要打黑槍!
他用這招成功地提醒了那些正分成兩個陣營的官兵,一瞬間,那兩個陣營就變成人盯人了,那些想抗日的老兵們尤其注意不讓對面有人試圖轉移槍口。
而唐球球這一應對也就適時制止了對方陣營中有人想打黑槍的企圖。
慕容沛終於走到了那舉槍相對的兩個陣營中間,唐球球的大喇叭不喊了,現場一片寂靜。
慕容沛看著雙方的陣營,大聲道:「弟兄們,我該的剛才都了,現在是你們做出選擇的時候了。
覺得自己身體裡還流著西北軍的血的弟兄跟我走,覺得抗日沒有出路還想在這個和平建國軍中混碗飯吃的我也不反對,但是請你們日後不要象仇一刀那樣把手中的大刀對準自己曾經的兄弟請你們不要殺害無辜百姓!」
然後他又看了看那個此時有點心虛卻又不甘心的那偽軍軍官道:「不想火拼就按我的辦!」
那軍官在這一瞬間也沒詞了,他蠻以為這個不知是真是假的霍遠家的少奶奶來了會接著鼓動士兵們譁變的,沒成想人家很開通,就是一個好合好散日後好相見。
此時的局面他必須表態可是他又必須思量,他要考慮後果。
如果不打,這一個營的人可就沒了一大半了。
可如果打,這幾百人包括自己能活幾個可真就不好了。
另外,如果真的一打起來,他看了看對面那些等他話誓要抗日的士兵,又回頭看了看跟在自己身後的士兵,如果真打起來就怕自己身後都有打自己黑槍的啊!
自己阻止士兵譁變已經盡力了,上面的人還是低估了下面的人想要抗日的心思啊!
他內心終究是慨嘆一聲,於是道:「好合好散日後好相見!」
「好!」慕容沛道,「雙方先各自撤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