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逆著晨光,蘭溪卻也能看得清總裁面上溢滿的銳氣。甚至還有他眼睛周圍淡淡的一圈黑眼圈,都黑得那麼銷.魂。他是滿腔地興沖沖地衝到她面前來的,張開口急急吼吼就想說什麼——卻話還是被截留在舌尖兒,他的目光從蘭溪的面上滑掉,落在她身邊的尹若面上。
蘭溪的心就莫名地一沉。
心沉下去,就也不驚慌了;不驚慌了,就也不結巴了,「總裁早,請問這麼早過來找我,是有要緊的公事麼?」
「你先閉嘴!我跟你的事,待會兒再算賬!」月明樓的目光凝在尹若面上,忽然吼向蘭溪。
蘭溪的心便徹底沉下去姘。
其實賀雲說得沒錯,她真是原本就不該存了什麼奢念。就算7年已過,就算尹若早已是龐家樹的妻子,但是只要她往人家尹若身畔那麼一站,只要是個明眼的就都看得出來孰優孰劣。
她杜蘭溪,永遠只能當尹若身畔的綠葉。
「你怎麼在這兒?」月明樓沒顧上蘭溪的反應,只問尹若圩。
他的黑瞳在艷金色的陽光里卻失去了之前的熱烈,只剩下幽深幽深的黑。他甚至在尹若面前更高地揚起了下頜,將頭頸向後挺直,兩手插在褲袋裡,顯露出疏離,甚至是防範的姿態。
「龐家樹怎麼能捨得你整晚不回家?他獨守空房,睡得著麼?」月明樓唇角涼薄地抿起。
尹若站在原地垂下頭去,肩頭瑟瑟。
蘭溪閉了閉眼睛,抬頭朝向月明樓,「總裁你不必這樣吧!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如今都過了那麼多年。尹若她也有自己的難處,你如果不能理解,至少也不用這樣搶白她吧?」
月明樓眸色更冷,極緩極緩地朝蘭溪轉過頭來。他確知他現在對她擁有絕對的優勢,所以他仿佛極享受這種慢慢凌遲她的滿足。
蘭溪果然心底發虛,咬著舌尖不敢再說下去,低了頭去躲避他的目光。
「杜蘭溪,你又為了護著她,跟我對著幹了,嗯?」他朝她走過來,微微垂下了頭,「你說不管曾經發生過什麼,如今都已過了那麼多年……那你呢,這麼多年過去了,你可有半點改變?」
「總是護著尹若,總是把她的感受放在首位——杜蘭溪,你又是否想過已經過了這麼多年,你們都已經長大,也許她不再需要你護著了呢?」
蘭溪扁著嘴,一時無從分辯。
「小天你別跟蘭溪發脾氣,這都不關蘭溪的事。」尹若含淚搶步過來,擋在月明樓和蘭溪中間,「小天你恨的是我,你別把脾氣都撒在蘭溪身上。蘭溪只是在護著我……」
如今的月明樓,比7年前的小痞子天鉤,又長高了許多。成熟男子昂藏的氣勢,穿透純黑的西裝,露出崢嶸的稜角來。他輾轉著眼神睥睨著尹若,「龐少奶奶,我想你沒弄清楚狀況吧?我是在跟她發脾氣,可是然是因為你——曾經的蒲公英也許首先是你的姐妹兒,可是如今的杜蘭溪卻首先是我月明樓的助理!」
月明樓黑瞳灼灼閃亮,「我是她的總裁,她是我的員工——我跟她之間的這段關係,跟你尹若是半毛錢關係都沒有。所以在我跟她說話的時候,拜託你站在原地即可。」
尹若驚住,仰頭望著一臉冷漠的月明樓,淚珠子就一顆一顆滾落下來,「小天,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求你,別因為蘭溪是我的姐妹,你就對她這樣……」
「對了龐少奶奶。」月明樓直接打斷尹若,「請你以後不要在我面前叫什么小天——正如龐少奶奶所說,曾經以為天鉤已經死了的;那麼就當他早已死在7年前好了。請叫我月明樓。」
「好。」尹若也仰高了頭凝著月明樓,「月總裁,這樣可以讓你對我的姐妹和顏悅色些了麼?」
樓道里也漸漸響起關門聲和腳步聲,蘭溪的鄰居們也紛紛下樓,上班的上班,買菜的買菜,看見這三個人這麼劍拔弩張地站在樓門口,就都不由得好奇地多看了兩眼。有的還跟蘭溪打招呼,「蘭溪啊,這麼早就上班啊?」
蘭溪知道不能再這樣僵持下去了,便伸手拖了尹若的手走,儘量低聲勸說月明樓,「總裁有什麼事,我們到公司再說。我現在得先去送尹若,而且我不想上班遲到。我不想失去全勤獎。」
月明樓還想說什麼,卻還是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