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三五一行只有四人,但隨行駝馬卻不少,此前有都護府兵馬護送相隨還不覺得什麼,可來到關中,難免覺得人手不足。筆硯閣 m.biyange.net蘇望廷一夜未睡,也是順便照看駝隊貨物。
在離開屈支城之前,蘇望廷遣散了寶昌社的眾多人手,還把部分財帛分給眾人,自己拿走一批便於攜帶的金銀珠寶,既是為了日後自用,也是為了回到長安時能夠打點上下門路。
儘管他們四人皆非尋常之輩,但沒有充足人手隨行,蘇望廷始終覺得不太穩當。他心中還在盤算如何搭上內侍省,就見驛館雜役奉上膳食,一盤盤精緻小巧的糕點鋪陳桌上。
諸如甜蜜可口的蔗漿豆糕、油潤飽滿的羊肝饆饠,還有濃香四溢的雞糜羹湯,其餘紅棗甜柿不必多提,想來都是阿芙仗著內侍省身份,提前命人安排的。哪怕是尋常外任官吏,也休想在驛館中有如此佳肴。
「那我就不客氣了。」程三五見狀,嘿嘿一笑,直接捲起袖子,伸手去拿桌上糕點。
長青先生心思不在飲食上,朝阿芙發問道:「我們方才談到天池神宮那一戰,你們兩個最後是怎麼打敗安屈提的?」
阿芙一手支頤,眉眼帶笑地看著程三五狼吞虎咽,聽到長青先生的問題,略加思索:「我趁你們交戰之時,暗中進入神宮。原本是打算劫走星髓,讓安屈提謀劃落空,奈何他提前設下防備,我只能潛伏殿內,等他逃回內中,施以致命一擊。」
「可你並未成功。」長青先生想起阿芙當初衣不蔽體的樣子,估計她在安屈提面前討不了好。
阿芙美眸閃過一絲難測意味,只是說道:「安屈提得星髓加持,我確實拿不下他,還因此受傷。所幸程三五來的及時,救了我一命。」
「然後呢?」長青先生問。
阿芙在桌下踢了程三五一腳:「問你話呢。」
「我剛才不是說了嘛?三拳打死安屈提,是他自己不經打。」程三五渾不在意:「會法術又如何?照樣吃我拳頭!」
長青先生極為無奈,程三五的愚鈍超出想像,估計他連具體戰鬥過程中,罡氣如何突破護身法術、如何擒拿對方肢體不使其繼續施法,一概說不明白,問了也是白問。
「你們就是想太多,安屈提都死了,還管他幹嘛?」就見程三五迫不及待把盛滿湯羹的陶盂挪到自己面前,捧起來大口吞吸,一副不給旁人留下半點油花的氣勢,咕咚咕咚地仰頭喝盡。
「不錯!」
程三五放下空空如也的陶盂,擦了擦嘴:「昨晚顧著在夢裡追殺安屈提,可把我累壞了。這雞肉羹挺好,把肉都切碎攪爛了,不帶骨頭,省得用牙咬。」
「喜歡麼?」阿芙笑眯眯地問道:「以後還想吃麼?」
「怎麼?你這是打算天天請我吃飯?」程三五雙臂抱起。
阿芙捻起一枚紅棗,沒有吃,只是放在唇邊輕輕摩挲,豐潤唇瓣不禁令人遐想連篇——不知與紅棗相比,這對唇瓣是否更加香甜可口?
長青先生視野漸漸聚焦,四周消融於一片黑翳,仿佛眼中只剩下阿芙一人,容不下其他事物。但他懷中十二太黃鐘微微一震,玄音響徹識海,將其震醒。
長青先生驚覺阿芙施展了惑人心神的法術,趕緊守住心神,望向別處,而他看見蘇望廷低頭垂目,似乎對面前二人對話充耳不聞,顯然早有防備。
「如果你願意的話,我確實可以這麼辦。」阿芙的話語帶有難以言喻的懾人魅力,常人聞之如聆仙樂,仿佛渾身浸泡在湯泉之中,毛骨盡松。
「天底下哪裡會有這種好事?」程三五卻好似沒事人一樣,話語仍是粗陋不堪:「你也別真的把我當做啥都不懂的飯桶啊,不給人幹活,哪裡能吃飽飯?」
察覺魅惑之功全無用處,阿芙收斂起來,正經答道:「如今寶昌社已被都護府罷廢,你等同沒有田產家業的流民,就憑你這種胃口,身上那點積蓄夠花多久?我看你這人,也不像是會安生務農做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