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秋能夠趁機瞥見他真實的情緒。
就是因為這偶爾的幾瞥,慕行秋對洪福天的信任又多了幾分,這位散修心胸坦蕩,不像是卑鄙小人,遺憾的是,感覺他的實力不會太強。
「從頭說起吧。」洪福天對幻術一無所覺,「杜防風說他要做一件大事,可我事先不知道他要自爆,我沾到的血污比誰都多,因此受到牙山道士的懷疑,可他們在吸走全部血污之後,還是選擇相信我並無惡意。」
沈昊對這種說法持保留意見,慕行秋則認為牙山道肯定是趁洪福天不注意的時候施展了控心術,那比念心幻術要有效得多,能夠直接看到散修腦子裡的一切記憶與想法。
「然後就是龐山遇襲,很抱歉,我之前提供的說法有誤,因為就連妖族內部也對這次計劃眾說紛紜,只知道諸多妖王正在集合大軍,漆無上居然能夠恢復妖丹而且變成巨妖,完全出乎我的意料,我認識的妖族也都非常意外。」
洪福天停頓了一會,在兩名道士臉上來回掃了幾眼,「至於古神教,它的確是從捨身國重新興起的,而且得到了異史君的完善,但古神教絕非妖族獨有,更異史君創立的教派,它的歷史非常久遠,在人族當中也曾數度興盛。異史君是不是漆無上的慕後指使者我說不準,但我敢保證,古神教與妖族的這次大反攻毫無關係。」
一名二十歲左右的年輕散修衝進來,大叫大嚷,「妖兵什麼時候到?我要給他們一個教訓,殺他百八十個,聽逃難的百姓說。那群進到西介國的妖兵可把他們害苦了,房子、田地全燒得精光,老弱婦孺成片成片地被殺……」
洪福天站起身,招手讓年輕修士過來,含笑介紹道:「這是我徒弟歐陽槊,性子魯莽,但是人很聰明。最愛行俠仗義。這兩位是龐山道士,慕行秋、沈昊。」
慕行秋與沈昊也起身相見,都覺得這位歐陽槊一點都不像是修行者,他明顯精力過剩,就算是站在那兒也隨時準備著一躍而起,好像沒訓練好的獵犬。全然沒有修道之士該有的沉穩。
歐陽槊大步走來,微圓的臉上洋溢著純真的笑容,拱手說:「我聽說過你們的事跡。」
兩人一愣,他們只是普通的吸氣道士,實在沒什麼「事跡」。
「你們本來也是普通人,沒有道根,沒聽說過道統。可是突然之間——魔種來了,你們擁有了道根,成為龐山弟子,得以修行最高深的法術,真是令人羨慕……」
沈昊忍不住了,冷冷地說:「魔種讓我們家破人亡,沒什麼讓人羨慕的。」
歐陽槊臉色微紅,「我不是這個意思。魔種當然……太壞了,可是能學到龐山法術,我是說這可是正道正法,哇,天下這麼多人,道士可都是萬中選一、十萬、百萬中選一啊。」
洪福天很喜歡這名徒弟,拍拍他的肩膀。「他有修行所需的一切意志與智慧,只可惜沒有道根。」
「道統是正法,但不是唯一的修行之路,散修一樣也有得道之士。」慕行秋實在想不出敷衍的話。只能隨口胡謅幾句,事實上他從來沒聽說過散修當中有什麼厲害人物。
歐陽槊眼睛一亮,「師父也是這麼說的,可我更想為民除害,天災人禍、貪官污吏、妖魔鬼怪,老百姓活在世上真是太苦了……」
沈昊有點明白為什麼道士與散修極少來往了,這完全是兩種人,散修或許覺得自己會些法術也是修行之士,但他們的心思太多,言談舉止過於張揚。真正的道士力求如止水,映照一切但不為其所動,難怪在道統眼裡散修只是一群拙劣的模仿者。
「你們是怎麼從棋山來斷流城的?那裡可挺遠。」
「我們在七天前聽說斷流城還有幾名龐山道士在堅守城池,我想你們可能需要援助。」洪福天在棋山當然聽說過各家道統拒絕幫助斷流城的事情,「所以我勸說一些同道參戰,花了點時間,沒趕上四天前的戰鬥。然後我們通過瞬息台傳到萬第山……」
「等等,道統允許你們使用瞬息台?」沈昊很驚訝,道統從來不將散修放在眼裡,目前正是非常時期,更不應該讓外人接近瞬息台。
「要花點錢,不過速度很快。」洪福天笑笑,想必這筆錢花得不少,「道統大概是覺得與其讓散修和妖族聚在棋山,不如讓我們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