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回說到,新年的東京熱鬧非凡,梁府卻冷冷清清,了無生氣。元宵過後幾日,北京傳來城破消息,城中百姓死傷過半,梁山賊匪打上替天行道的旗號,濫殺無辜,實則殘忍無比。朝廷震怒,雖無證據證明梁文真勾結梁山賊匪,卻要殺之而後快,太子趙桓勸諫,皇上不聽。秦檜發明莫須有之罪名,皇上採納,下旨明日午時,將梁文真午門問斬,以告慰冤死百姓的在天之靈。消息傳到梁府,眾人悲傷,去天牢向梁文真告別。梁文真聽到處斬的聖旨,心平如鏡,幻想是回到現代的時刻到來。李師師將過去道君皇帝贈送的古玩字畫,全部運到皇宮門口,哀嚎換梁文真一命。這個新聞迅速在東京傳播,引起轟動圍觀,甚至當時在東京賣畫為生的清明上河圖作者,張擇端的繪畫工具,都被人群踩踏失去。東京的擁堵境況,比現代下班高峰的交通堵塞,不遑多讓。楊戩奉皇上口諭,接收了古玩字畫,卻不承諾任何事,李師師昏厥於皇宮門口。
扈三娘心急如焚,往皇宮方向前去,許大小姐因不信李師師能夠為梁郎拼命,要去看個究竟,也跟隨前往。潮水般的人群從皇宮方向往外散,戲已經收場,沒有熱鬧可看,老百姓自然散去。扈三娘和許苗茵在人流中穿梭,艱難前進,到達皇宮門口時,見一輛平板馬車前頭,一個素衣女子躺臥於地,邊上一個丫環模樣的在呼喚小姐,心知應是李師師。二人小跑過去,果不其然,躺臥地上的正是李師師。
扈三娘二話不說,拍了一下使女海棠,示意讓開,背起李師師,便往街上走。「三娘,你要背她去何處?」許苗茵問。「不背她回去府中,還能去哪?」扈三娘邊走邊應道。「她不是住鎮安坊麼?」許苗茵疑惑問道。
「只靠海棠一人,如何能夠照顧好她,我們回府罷。」扈三娘是個練武之人,背上李師師後仍身輕如燕。許苗茵還跟得上她的步伐,海棠則連走帶跑,累得氣喘噓噓。還在路上的百姓,看見三個女子,一個還背了李師師,都詫異不已,指指點點。東京百姓在各中傳言中,終於相信了靠譜的一個,原來李師師是為救她的情郎梁文真,不惜去到皇宮,用過去皇上送她的許多價值連城的古玩字畫,作為交換之物的。一個青ll樓女子有如此義舉,各個唏噓而又讚嘆,道李師師巾幗不讓鬚眉,是個有情有義的風塵中人。
扈三娘和許苗茵將李師師帶到梁府,安置在扈三娘的臥房床上,玄道長趕來診斷,道是勞累過度,安靜休養即可。白玉嬌華素梅也來幫忙,餵食湯水,李師師漸漸意識清醒過來,旋即放聲慟哭。扈三娘摟住安慰,亦自垂淚。許苗茵見狀,陪伴在側,淒楚無言。眼見情郎即將無辜橫死,幾位佳人一般苦痛絕望。所謂同情之心,同病相憐,在此時,彼此沒有身份差異,心中的隔閡自然消除,惺惺相惜起來。
一晃間,長夜過去,黎明已到。三個時辰後,梁郎便將與她們天人永隔,各個都覺時光過得比平日快,冀望時間停止,卻顯得矯情不切實際。現實殘酷,常人平日並不能覺到,一旦身臨其境,則體會至深,不自禁感嘆生命無常,命運不公。
許凡趙民等人在楊旬蔣兆的指點下,外出買好一付棺材回來,放在梁府大門口,準備帶去午門刑場,為梁文真收屍。許夫人長跪在神龕前,合十拜神,祈求上天打救。許良坐在大門外的石凳上發呆,想不通結局是如何這般快速,來到面前還不是十分真切。自家的女婿不是太子太傅麼,怎麼說倒便倒了,還是個死罪,若是發配去苦寒之地,甚至去化外的嶺南,也可一家齊整,陪女婿一道去吃點苦頭,算不得甚麼。
丫環女傭家丁等自行在做早餐,見主人家各個無心用餐,也不招呼,做好便自個吃罷。潘恬來到梁府,見大門口的棺材,對許良道了句時候到了,又進去招呼各人,一起去刑場見梁文真最後一面。
春寒料峭,濃雲密布,陰沉的天空下,幾隻喜鵲歡叫飛過。皇宮午門外的廣場,圍觀行刑的人數眾多,不斷還有人陸續到來,可謂人山人海。一向不守紀律的漢人,此時卻出奇的安靜。人群中有寥寥幾個舉塊紙牌,上面寫了各種標語。如「我家母豬難產,卻找誰人」,「神醫難得,生也可貴」「莫須有到底是甚麼罪名」等等話語,不一而足。
此時到來的人流中,有幾人手舉巨幅紙板,上面畫了梁文真奔跑的形象,腳下一隻蹴鞠,下頭還有一行大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