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蒙面紗女子的曼妙歌舞,搖曳生姿,梁文真大為讚賞,以為遠超李師師,奇怪水滸中並無記載,去掉面紗後,方知就是李師師本人。三人言笑晏晏,席間李師師求詞,梁文真無奈借花獻佛,吟了元代白樸之詞,令李師師和潘恬讚嘆不已。潘恬執筆揮就,行雲流水,妙詞與書法相得益彰。更深夜半,潘梁二人道別。
李師師頻頻向梁文真拋去媚眼,欲意將這位多才公子留下,不負了良辰美景。梁文真心下明白,早已心動,但一想及這李師師雖是傾國傾城,卻是千人騎萬人跨,登時沒了興致。自己的一眾女眷,除了潘金蓮喪偶,其餘都是冰清玉潔,哪裡有意於殘花敗柳。
雖則潘金蓮過往坎坷,先在大戶人家做使女,被東家覬覦,後委身於武大郎,身世也算淒涼,終究是良家女子,豈能與煙花女子相提並論。如此一來,梁文真神色冰冷,裝聾作啞,視若不見,緊跟潘恬身後,出了鎮安坊。
李師師憑欄猶望,無限落寞,悵然若失,眼中泛起淚光,滿心傷感。「這自海外來的翩翩佳公子,卻合奴家心思。不但樣貌端正,才思亦佳,真真是好男兒郎。可惜,卻是個木頭人,不解半點風情。」李師師思緒萬千,心內燥熱,皎皎月色之下,臉泛紅霞,「這大冷的天,端的卻熱,奴家沐浴更衣,才好睡個寫意。」
有時候,人與人之間的感情,大是微妙。平常所對之人,心思不起半點波瀾,而初次相見之人,便讓小心兒,如一灘驚飛鷗鷺,帶點兒慌張。面對那冤家,一體不自在,那些自卑、懦弱感覺不期然冒出,成日價惶惶然不可終日。李師師將梁文真所吟曲辭,請自家的相知,當今太樂正周邦彥譜了曲,在人客前彈唱,轟動一時,那都是後話。
花開兩朵,各表一枝。卻說金鑾殿中,朝堂之上,文武百官分班而立,氣氛肅穆。道君皇帝端坐龍椅,旁邊太監楊戩呼道:「有事早奏,無事退朝。」
御史張天覺出班奏道:「臣有事要奏。陛下,朝廷連年大興土木,國庫本已虧空,如今朝廷舉辦蹴鞠大賽,最終冠軍獎賞,竟達黃金五千兩。望陛下改弦易轍,稍微意思幾十兩白銀即可,勿令財政雪上加霜,浪費公帑,而天下百姓少些負擔。社稷為重,望陛下三思。」
「張御史所言極是。蹴鞠乃小人玩樂之事,既不能外御北方蠻夷之用,又不增天下百姓之食,純粹供人玩物喪志,百事荒廢。陛下應遠離玩樂,勤於朝政。」眾人望去,卻是御史方軫站出班列。
「呵呵,有好戲可看,搞甚麼蹴鞠比賽,勞民傷財嘛。」文武百官中,有的心裡暗自好笑,有的鄙夷,卻並不出聲。
「啟奏陛下。昨日未時天象,出現半刻日食,以臣觀之,應在我朝施政不當,百姓民生艱難,人心晦暗。」太史局丞郭天信鬍子花白,年已六旬,好比中央電視台的天氣預報,準時播放天象狀況。太史局原是司天監改制而來,專門負責觀測天體氣象,制定日曆。
「高太尉有何意見,快快奏來。」皇上見高俅出列,心神稍定,這幾個所奏,當真敗人興致。「啟稟陛下。微臣不敢苟同張、方兩位御史所言。蹴鞠運動並非無益之玩樂,可增強人體四肢之力,提高體能。發揚蹴鞠體育運動,於國於民,功在當代,利在千秋。我朝北邊異族虎視眈眈,西夏党項人,遼國契丹人,金國女真人皆是遊牧蠻夷,頗善騎射,兵強馬壯,乃我大宋心腹之患。若我朝萬民,人人練蹴鞠,必定人人體格強壯,何懼之有?如此大利,區區五千兩黃金,算得甚麼。」高俅一番話擲地有聲。
「高愛卿所言,甚有道理。哦,蔡太師也有話說,請講。」道君皇帝趙佶一眼看到前面的太師蔡京,晃了晃手中的笏板。蔡京上前一步,聲若洪鐘道:
「老臣以為,當今天下士農工商,萬民無不安居樂業,經濟繁榮,國庫充盈。所謂大興土木,乃是多方建設,方顯我上朝威儀。物用自已富足,文化也應興盛,豈可偏廢。陛下獨出心裁,舉辦蹴鞠大賽,與民同樂,振興文化娛樂,萬民所望。一刻日食,只怕是提醒陛下,行蹴鞠之樂可為。陛下聖明,張方等人胡言亂語,內心晦暗,如何能為陛下分憂?!」
「哈哈哈哈,蔡太師真乃朕之肱股,謀國老臣,深謀遠慮。」道君皇帝龍顏大悅,道,「眾愛卿有所不明,蹴鞠大賽乃前無古人之事,文化興國,當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