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
面色大變,驚呼一聲,公子旦欲救已是不及,但狼女子機警,早在公子旦面色變化時,已然意識到危機,並不回頭查看究竟,直接就抱頭下蹲,千均一髮際,那隻虎便自她的頭頂一撲而過,落地時,剛好就在公子旦身前,四肢一屈一蹬,便再度撲起。
公子旦大駭,身體急急後退,此時拔出腰間短劍已是不及,他手中僅有取自長羿的一把弓,近距離下,開弓搭箭自是不可能,只能以弓當棍,抓緊弓柄,對著虎身重重一掃。
「啪!」
木製的弓柄經不住大力摧殘攔腰而斷,老虎的動作只是頓了一頓,並未受到什麼傷害,反而虎目中透出瘋狂之色,似被激怒,再次撲上前來。
「畜牲,爾敢?」
徐仆與長羿一左一右,雙雙搶上前,攔在了公子旦的身前。長羿手中只要短匕,而徐仆身上也只有一把弓,山險林密,他那把大刀又重又長,帶在身邊行動不便,所以根本就不曾帶來,誰也不曾想到,竟會在山中遇虎。
這麼近的距離,弓箭反還不如拳頭好使,徐仆索性就扔了弓,捏緊拳頭,大吼道:「長羿,保護公子。」語聲未落,他已是欺身上前。
那老虎本欲再撲,不意卻被徐仆一聲大吼給震得雙耳震痛,不由得後退一步,隨即就被徐仆一把按住虎頭,碗大拳頭如雨落下,打得老虎痛吼不已,一時狂性大發,猛力一掙。徐仆雖勇猛,但到底不比年輕時,力氣一弱,便被這虎掙脫了。
但便在這片刻工夫里,公子旦已抽出腰間短劍,衝上前來,長羿大驚,道:「公子不可涉險。」
公子旦瞪了他一眼,道:「狹路相逢,唯勇者勝,你若不膽怯,就隨吾殺虎。」
語罷,繞過長羿,沖前幾步,雙手緊握短劍正要對準老虎一劍砍下,冷不防,虎尾一甩,正打在短劍上,公子旦只覺得一股巨力自劍身傳至虎口,劇痛襲來,短劍脫手飛出,不待他反應,那虎尾便已再次甩過來,公子旦此時已知這老虎尾巴極其厲害,一旦被抽中,只怕骨頭都要斷幾根,然後他短劍脫手,雙手震麻疼痛,一時間無法動彈,只得眼睜睜地看著虎尾掃來,卻不能閃躲。
徐仆雙目眥裂,揮拳再度撲上,長羿更是心駭欲呼,想也不想,就把短匕對準虎身用力投擲。
「吼……」
短匕入肉三分,老虎劇痛,長聲嘶吼,但虎尾卻沒有回收,依舊向公子旦抽過去。公子旦面色難看,正暗嘆自己大志未酬,卻要喪命於此,不料一雙手驀然緊緊抓住虎尾,然後一掄一甩,只見整個虎身都被高高掄起,然後重重砸在山石上,連砸數下。
只這幾下,老虎身上的骨頭便不知斷了多少根,嘶吼痛嚎,然而四肢抽搐,竟是再也站不起來,腹部急促地起伏,幾聲痛吼後,便漸漸成了□□,眼看就是出氣多入氣少了。
長羿張大嘴,怎麼也合不攏,表情有如見鬼。
徐仆揮著拳頭,怔怔發愣。
公子旦也是面帶震驚,一時腦中空白,卻是虎口上傳來的劇痛使他清醒,目光落在了狼女子的身上,半晌方由衷贊道:「真猛士也。」
徐仆勇猛,但莫說如今他已年邁,便是正當盛年時,只怕也不能在這一掄幾砸間就重創老虎,這女子,並非只是普通巨力而已,而是舉鼎之力,世間真猛士。
只是,為何她偏偏就是女身?
狼女子拍了拍手,突然側頭凝視公子旦,問道:「公子以為小女子可為『士』?」
士,有謀士,有猛士,有國士。
謀士者,謀心謀事,算無遺策;猛士者,開疆闢土,安守四方;國士者,治世安民,富國強邦。士,並非只是一個簡單的稱呼,而是權貴者對一些人才華能力的認可。
從來沒有女子稱「士」,狼女子這一問,意味深長,甚至帶有某種顯而易見的試探。
公子旦沒有回答,只是以審視和驚訝的目光望著她。他聽懂了她的試探,剎那間,他明白過來,為何這女子眼中並無普通野民女子對公族貴室的嚮往與敬畏。
這個青澀的身軀里,承載著一顆熾熱猛烈如野火漫山的野心。
她不做公族貴室府中的嬌花籠雀,她要當……士。
公子旦想大笑,這是何其荒謬
第20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