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語落罷,唐斬眸光一掀,瞥向不遠處的一座矮山山頭,其上野花遍地,馥郁花香隨暮風而至,散於天地之間。
「至於你們兩個也別藏著躲著了,現身一會吧。」
一前一後,兩個一高一矮的身影從山頂的另一側踱步而上,現出蹤跡,駐足在花草之中。
「躲?呵呵,你太高估你自己了……誒,我認得你,當初在公園裡的那人應該也是你吧。」
說話的是那個金髮藍眼的少年,不同於當初看見的易怒兇惡,如今再見,對方語帶戲謔,雖難以看清的表情,給人的感覺卻好似一個城府極深的成年人。
至於那個盲女,看其頭肩的姿勢,以及雙目所對的方向,應該是真瞎了,不是裝出來的。
然而奇怪的是這一次對方手裡並沒有導盲犬,也沒有被少年拉著,而是在崎嶇不平的山路上動行無阻,毫無異樣,這讓唐斬隱隱感覺到有些不對勁,並且這種感覺越來越強烈,強烈到讓人心生不安。
這種不安並非是害怕,而是身體感受莫大的危機做出的示警,唐斬甚至能感受到手背上的毛孔在自行封閉,肌膚起栗。
「難不成這盲女還是個絕頂高手?」
但越是這樣,反到越是刺激著他體內那股慘烈的殺意。
特別是感受到少年身上散發的那股濃郁的挑釁意味,只似往柴堆里澆了一桶汽油,唐斬整個人都開始不安分的躁動了起來,內心深處的殺意宛如一團熊火竄進了血液里,流遍了四肢百骸。
輕輕擺動著身側的雙手十指,似乎只有這樣才能掩飾他已無法控制,不住顫動的身體。
可唐斬的表情卻很平靜,說話的語氣也很平淡:「高估?你很快就會知道說出這兩個字的代價是什麼。」
話雖平淡,但那股壓抑到極致已近乎歇斯底里的殺意仿佛也被他用唇齒跟著字眼一點點從牙縫裡擠了出來。
「啪!」
突如其來的槍響中,一顆照明彈被射向夜空,而後在空中爆發出一團耀眼的光亮,將周圍照的通明。
相較之下,那姍姍來遲的皓月倒顯得格外暗淡。
山下的廢棄建築里,賈三早已帶著人手趁著剛才他們吸引注意力的空隙潛了進去的,剩下的就是他們三個對付這兩個人造人了。
「陳笑,你遠程支援,注意距離,儘量留意對方的手段,收集情報,興許以後還用得著。」
唐斬叮囑道。
感受著空氣中瀰漫的恐怖的殺意,陳笑一拔雙槍,沉聲道:「好,你們小心。」
唐斬則是對著那個少年眸光一亮,又朝著另一片山野調轉步伐。
對方心領神會,低低一笑,腳下一竄便跟了上來。
二人一前一後很快劃出另一方戰場。
而這邊的阿寧則是扛著自己的大砍刀,穩了穩鼻樑上厚重的眼鏡,居高臨下的看著那個盲女。
對方的氣機很詭異,並不是沒有,而是平靜的好似一潭死水,難窺深淺。
「我要上了,注意支援我,估計這個會很棘手。」
她反手一握大刀,已一個箭步朝著盲女撲去,雙足一點一蹦,腳下山石即刻爆碎成渣,奔行跳躍猶如山魈野猿,一步跨出三四米,去勢如飛。
臨到近前,少女俯衝似箭,手中拖刀而走,只是幾步,身後帶出一片火星,大刀已自下向上撩出一抹駭人光影,想要將這盲女一分兩半。
「叮!」
可下一秒,一聲金鐵碰撞的脆響兀的響起。
少女表情平靜,鏡片下的雙眼卻在凝神,好似遇到了猝不及防的變化。
蓋因盲女空無一物的手中竟然憑空多出一柄雪亮長刀,橫在了大刀前,甚至有半截還在緩緩從一層漣漪中退出。
刀鋒碰撞,盲女瞬間被巨力帶飛起來,在空中翻出幾圈,平穩的落在遠處。
她一橫手中長刀,借著逐漸微弱的照明彈細細一看,這竟是一柄一米五六長短的古怪太刀,黑身雪刃,刃線宛若連綿起伏的波浪,隱隱泛著血色。
看著對方手裡的太刀,阿寧平淡問道:「如何稱呼?」
「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