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股瀰漫的殺意在空氣中瘋狂碰撞著,和著滿地的殘肢斷臂還有未散的血腥氣,令人恍惚一瞬猶如置身修羅地獄。
而在殺意的中心,兩尊身影正針鋒相對,一次又一次的向著彼此衝撞著,近乎原始的野蠻動作,沒有什麼花哨的技巧, 像極了角力的野獸,憑藉著彼此強到非人的體魄,在大雨中瘋狂廝殺。
散落的熱血不等落地已被雨滴衝散,根本無法分清誰是誰,只因二人的速度太快,騰挪輾轉, 互攻快攻, 只剩下肉體碰撞的響動, 還有聲聲的狂笑。
「砰砰砰砰……」
拳肘相擊,雙方順勢一退,沐雨而立。
唐斬看了看耷拉的左臂,無聲發笑,右手扣著左腕,一推一送,「嘎巴」一聲,脫臼的關節復又接上。
而他對面的無心道人,胸口一個凹陷的拳印正因掙動的肌肉飛快恢復癒合。
「恢復力比猿王差一些,肉身的強度也有所不及,力量也有些差距。」
留意著對方的變化,唐斬分析著其中的不同,暗暗思忖的同時他身軀陡震,那些凝落在體表的水漬悉數被一股無形的勁道崩碎。
可等雨滴再落, 離奇的一幕出現了, 那些落在唐斬身上的雨水猶如被一股無形的勁力隔開化開,無法沾染,便是連一絲痕跡都沒有留下, 濺落的聲音都沒有。
無心道人眼神微凝, 似乎很是吃驚詫異,「好,天縱奇才,想不到你竟將『螺旋勁』和那殺人魔的卸力之法相結合,達到近乎蚊蠅不能落,一羽不加身的境地。」
普通人可瞧不出其中的玄妙,但他又豈是等閒,那些雨滴並非是沒落下,而是在落下的一瞬被化去了下墜之勢,而後被彈開。
早些年間太極門就曾有人練就了一招名為「鳥不飛」的絕技,此技顧名思義便是飛鳥落於掌中,任憑其如何展翅卻也飛不出那一張肉掌,蓋因無法借力。
這絕技說起來倒是簡單,可要做到卻是極難。寥寥不過三字,然而囊括的卻是太極精義,其中便包括了太極的「化勁」還有「聽勁」。
得一者已是極難,兩者兼備且出神入化更是多少人窮盡一生也無法做到,但他眼前這人僅僅只是領悟了「螺旋勁」便另闢蹊徑達到這種地步, 簡直匪夷所思。
凝視著唐斬, 無心道人驀然深吞了一口氣,丹田肺腑齊齊震動,本就魁梧駭人的體魄赫然竟又膨脹一圈,但這一次並不是筋肉在變動,他張嘴一吐,幾口發黑的毒血已濺在地上。
那是他體內深種的毒性,毒性一去,無心道人渾身散發的狂暴氣機再添數分。
試探已畢,這是要分生死了。
唐斬見狀目泛精光也在提氣,他身兼形意十二大形,如今氣息急吞,胸腹驚起「哼哈」二聲,氣機收發內斂的同時形神也成變化,渾身毛孔收縮,汗毛根根起立,殺機陡生。
無心道人吐氣如雷鳴,瞥見唐斬筋骨拉扯,背後大龍起伏騰動,爆吼一聲,」雞腿、龍身、熊膀、虎抱頭,四象兼得,好!」
話音一落,他腳踏蛇形步,快的出奇,五指一攏,拳心中空,衝破雨幕的剎那,劈腿抖手便是一記剛猛無匹的太極炮錘,拳勁之下,空氣當真猶如炸起一聲炮響,氣機沖人面門,好似針扎一樣。
練法不如想法,想法即是打法,此刻二人實力相差無幾,生死勝敗就落在這個打法上。
眼見對方的拳頭已到面前,唐斬臉上不見表情,腳下一動,鞋底碎石悄然成粉,眼中卻見冷意森然;他腰跨發力,抬腿跺腳,踩的是對方腳背,同時蹲身一縮,雙掌如白猿獻果,自下往上一推,直取對方喉骨下頜。
可無心道人卻見露出一副正中下懷的冷笑,拳勢陡變,五指一展,以那炮錘之勁推掌而行。
他的成名絕技便是「赤沙掌」,雖說毒性已去,然威能怕是猶有過之,比那「鐵砂掌」不遑多讓,自然不會捨本逐末摒棄掌上功夫。
終於,無心道人殺招盡展,面目猙獰,抬掌一壓朝著唐斬的天靈就按了下來,大刀闊斧,剛猛霸道。
感受著頭頂的殺機,察覺到對方想要以傷換命的意圖,唐斬喉間爆出一聲嘯叫,身形後倒,一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