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帶血的唾液吐在了雪地上。
凝望著對面暴走的唐斬,見其對自身的控制已能由外而內,入微到五臟,通過控制心肺氣血來爆發潛能,連苦行者也有了片刻的失神。
片刻後,他輕聲道:「如此說來,你我還算同出一脈,可惜,你似乎不通三脈七輪,有形無神。」
古瑜伽術。
唐斬卻只是直勾勾的盯著苦行者,他胸膛內的心跳聲起伏劇烈,蓬勃有力,體溫也在逐漸攀升,腳下積雪已是肉眼可見的融化,渾身體表青筋浮露,血管外擴,十分駭人。
二人所修之術,一個講究內斂內收,一個卻是追求勁力外放,看似不同,實則同根同源,不過內外之別。
唐斬歪了歪脖子,跺地一躍,腳下猶如地震一塌,雪花爆散的剎那,人已撲到對方面前,眼冒凶光,獰笑道:「廢話可真多,來戰。」
一顆拳頭,攜風雷之聲,轟碎雪幕,落向苦行者的胸膛。
可爆裂的拳勢下,一隻拳頭同樣迎上,雙拳一遇,二人手臂頃刻粗漲一扭,肌肉顫抖,腳下碎石無不爆碎崩飛。
殺意大盛,一招落罷,唐斬收拳再攻,雙臂擺動如鞭,腳踏靈猴步,猿臂推送著拳頭,在空中帶出層層殘影匹練。
苦行者不退不進,氣息一沉,翻拳直迎,心中分明也起了好勝之強之心,雙拳揮動,赫然選擇正面相抗。
「砰砰砰砰砰……」
狂亂的悶響碰撞,隨著二人拳影的交錯相遇,如雨點般在這神山絕頂暴起,純粹的肉體相抗,拳拳到肉,招招見血。
宛若兩隻纏鬥的惡獸,彼此宣洩著殺意,呲著獠牙,拳腳往來,難分難解。
飛濺的血液中,忽見唐斬挨上一拳,又見苦行者挨上一腳,二人以傷換傷,以招換招,再強橫的體魄,也在一次又一次的瘋狂擊打下逐漸有了破綻傷口,鮮血直流。
但唐斬卻心思有異,對方肉身強橫不說,且生機濃郁,精氣龐大,若是像當初與那殺人魔廝殺一般,必然難逃一死。
而且,此人肉身之強堪比精剛,想是江湖中一些橫練外功的絕頂高手也要遜色一籌,他肉身雖也強絕,但到底有些不如。
等等,橫練……
腦海中靈光一現,唐斬招式更急,拳掌指爪盡出,交手廝殺之際,雙手連沾帶扣,糅雜虛實變化,腳下已趟泥步配以龍游身法,圍著苦行者展開一些列快攻,拳影錯落如槍火,噗噗噗儘是擊空之聲。
那苦行者仍舊不退不進,似對自己有十足的把握,雙拳千錘百鍊,大有一拳破萬法的架勢,勢沉力猛,不動如山,到底是一方宗師,絕頂強者。
反觀唐斬這邊,周身空氣已如烈火炙烤,扭曲蒸騰,雪花靠近一米之距,無不憑空蒸發,整個人都隱約模糊了起來,氣息吞吐間,所溢氣機隱有幾分上接皓月,與那月華天光勾連的架勢。
「念你與我同出一脈,只要你拜我座下,我留你不死。」
見唐斬竟有如此驚世駭俗的武道氣象,苦行者驚嘆之餘,拳影翻飛似翻天倒海般不斷施加壓力,兩兩相遇,雖各有損傷,然若論持久似唐斬這等追求極致爆發的手段自然比不過他,時間一久,自會穩定勝局,以守待攻。
唐斬眼中癲狂雖猶在,但自從那第二人格覺醒,對自身殺意的掌控已有了長足的進步,如今聽聞對方之言,咧嘴發笑的同時,「老鬼,生死相搏,你卻以守待攻不盡全力,無捨身之心,看來這裡註定是你的埋骨之地。」
他如今雙腳骨碎,加之內傷外傷,久戰不得,步伐一停,似已時機成熟,狂吞了一口氣,吸的風雪入喉,連月光都好像要倒流入口,渾身筋肉蓬勃一顫,再提餘力。
終於。
「好,我成全你!」
沉聲爆吼,如明王動怒,那苦行者獨目驟凝,爆出潑天殺意,腳下終於動作,似神猴躍山,一縱一竄,已然撲來。
唐斬不由分說,眼泛紅光,以升天之勢,翻騰一躍,兩腿一縮一收,雙爪撲殺而下。
那苦行者仍是直接乾脆的一拳搗來,打的是他雙腳,既然唐斬雙腳已碎,對方自然不會放過這種破綻,蛇打七寸,趁病要命。
九十四、意外驚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