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過飯,呂建國要去縣裡建築三公司,送他出門以後,又說一會話,因為宋娜之前就對呂冬成長的地方好奇,呂冬乾脆領著宋娜出來到處轉轉。
兩人出門往北走,準備去河堤上。
宋娜邊走邊好奇的看,這樣從南到北都是老房子的街道,即便在農村也很少見到。
「感覺古色古香。」吃過一頓飯,宋娜心裡有了底,心情更好:「有種歷史的厚重感。」
呂冬笑起來:「歷史厚重感沒感覺到,就覺得蟲子多老鼠多,就我那屋裡,天只要一暖和,時不時就掉個蠍子蜈蚣下來,上次我還叫蠍子蟄了。」
宋娜前後看看,見街上沒人,悄悄拉住呂冬胳膊:「你五毒教教主,蟲子天然跟你親近。」
呂冬拉著她拐去河堤那邊:「蟲子都快被吃絕產了。」
宋娜說道:「七叔真厲害,癢辣子罐都能做成特色美食,味道還挺好,要是能量產,能不能做成呂家熟食的一個特色產品?」
呂冬琢磨一會:「別說,可以試試,這玩意沒人養,但在樹上泛濫成災,十里八鄉到處都是,改天試著收點,看能不能收到,沒法批量生產,也能做了自個吃。」
宋娜就隨口提一句:「味道挺好,給小孩當零嘴也行。」
不知道為啥,呂冬忽然想到呂蘭蘭。
別說蟲子,只要是好吃,蘭蘭長蟲也敢吃給你看。
估計七叔沒給蘭蘭吃過,要不然河堤上的癢辣子真成絕戶,敢拿斧子剁豬頭的蘭蘭,摘癢辣子罐還不是小菜一碟。
倆人來到河堤邊,宋娜去看圍起來的「百年」大槐樹,好奇的繞著轉了一圈。
即便是青照南部山區,這麼粗大的樹也非常罕見。
呂冬簡單說道:「這是鎮河神樹,據說樹下面鎮壓著一條大長蟲,一旦出來就會興風作浪,禍害鄉里。」
宋娜好奇問道:「呂家村版的白娘娘?難道你們這有許仙?」
呂冬實話實說:「七叔自編自造的呂家村版神話傳說。」他率先上河堤,等宋娜順著坡道上來,又說道:「呂家村的各種鬼怪傳說,少部分是老一輩早年間傳下來的,大部分是七叔從年輕時候就開始編的,十幾年傳下來,大傢伙子也分不清哪些是老的,哪些是七叔編的了。」
「感覺七叔老厲害了。」宋娜看青照河,河水還沒有完全乾枯,那點死水都是黃綠色的,河裡也遍布著垃圾,跟印象里完全不一樣。她問道:「你不是說,夏天經常下河游泳,就在這種水裡?」
呂冬明白她意思:「那是小時候,這些年污染的厲害,最近一次真正下到河水裡,還是去年夏天發大水的時候。」
冬天裡,河堤上基本聞不到怪味,兩人沿著河堤往北走。
宋娜來到一棵酸棗樹邊,看到上面有新折斷的枝條,伸手夠不到的高處,還能看到癢辣子罐,低處的卻很難再見到。
呂冬說道:「估計七叔摘的。」
宋娜微微點頭:「七叔挺有心。」
七叔提了那麼大一袋子過來,方燕又不敢吃,明顯就是叫她嘗個鮮。
倆人來到三角大壩,這邊河堤修的最多,能見到不少維修的痕跡,比起對面破損的河堤,這邊看起來結實多了。
站到三角大壩最前面,宋娜問道:「這就是你發現差點開口的地方?」
呂冬跺了下腳底下的三合土:「當時文越就在這裡,幸好沒出事……」
說話間,想到一年多前,想到曾經十多年前,轉頭去看呂家村,那時的呂家村大都倒在汪洋大海裡面,後來雖然重建,但呂家村被這場洪水衝垮的不止是房子,還有人心和意志,就像被打斷了脊樑,即便醫好了,卻再也回不到從前。
到最後,這個越來越小,越來越窮的村莊,跟太東大部分小村子一樣,沒有逃過被兼併掉的命運。
呂家村徹底成為歷史,等到呂冬這一輩的人沒了,或許不會再有幾個人記得,這裡還有個呂家村。
也是到了村子被兼併的時候,呂冬才知道這片生他養他的土地,知道家鄉在心裡有著何等重要的位置。
所以,2019年的夏天,哪怕狂風暴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