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眼睛慢慢恢復正常,趙文明倒在了地上,墨色的頭髮與白色的衣服垂落在了地上,她整個人像一個了無生氣的花朵。
紫姬說道:「我對這些不感興趣,我只是為了還人情而已。不過既然已經知道了她心結所在,我可以幫她一把。」
「但——」
她嘆息一聲。
「我的幻夢,變化莫測,雖然由心變化而來,卻沒有辦法,隨心而變,最後會發生什麼,還是要看這個小公主自己。」
幻夢最低級,只是造一個夢,夢裡的情景都是固定的,行為也是。
幻夢中等,則是造的逼真,讓在夢境中的人,有自己的思維,可以用自己的思維,會有簡單的一些變化和反應。
幻夢最上等。
是幻世。
以夢為世界。
夢境的一切背景,一切人,都來源於做夢的人內心,她曾經學習過的東西接觸過的人和事,都在夢境中,折射出來。
一心幻萬物。
心幻出來的夢境世界,不是真的,卻和真的沒有什麼兩樣。
裡面的一切,都是有規律,有定數的,有變化的,而這個變化,規律,定數,與趙文夏的內心有關係——一切要靠她自己!
紫姬揮了揮手。
紫色的光輝如同滿天的星光,落在趙文夏的身上。
她仿佛陷入了黑暗。
趙文夏在走著。
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走,要找什麼,她甚至看不清眼前,她只看到一片黑暗,但是她知道,自己在行走著。
她想要做什麼?
哦。
她想起來了。
「我想知道,如果換一種情形,換一種情況,我還會如這輩子一樣嗎?」
「我想知道,如果,我也能變成某些樣子,我所想要的東西,能不能得到」
是了。
就是這樣子。
她閉上眼睛,慢慢沉入夢境之中。
女子的聲音在耳邊縈繞,被她聽在心上,卻又很快的遺忘。
她說:
「浮生若夢,一夢浮生。」
「一心動,萬物生。」
「忘記吧,你的前塵。」
她有了另外一個名字。
昭陽。
她在桌案上奮筆疾書,思考著今日在學堂學到的一切,那些夫子講述的知識枯燥難懂,她需要更多的努力,才能夠跟上。
但她不能退縮。
她嘆了口氣。
心想:她沒有辦法,她是母帝的獨女。
曾經,昭陽也想過,為什麼她不能有一個姐姐,或者一個妹妹,來幫助自己,來替自己分擔這些望不到邊的事情。
可是。
每一次她想到這些的時候,內心深處就會有一個聲音。
——不,不要。
她不明白,但是她還是堅定了下去。
今日的策論寫完了。
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走出院子,看著院子裡一顆巨大的梧桐樹,再往前走,是她平常練劍的地方,但是她很少來。
她的身體,似乎不是很好。
所以她只學習簡單的防身之術。
她在散步的時候,聽到有人竊竊私語:「今日聽說太傅大人又懲罰了帝女,說帝女不用心,唉,要是陛下還有其他的孩子就好了。」
昭陽的腳步停住了。
她在思考。
她想。
她是不是做的不夠好?
她從出生起,就知道自己是帝女,知道自己是帝王的第一個女兒,她理所應當的肩負重任,成為了儲君,按部就班的學習。
後來女帝再也沒有過孩子。
她就是唯一的希望。
昭陽目光茫然,她在想——自己是不是真的,不是一個合格的帝女,不是一個合格的繼承人,會不會,她的母帝,應該有另外一個孩子來肩負這些?
夢境外。
紫姬睜開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