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黃立極的質問,崔呈秀毫不猶豫的回道:「若不是想要謀朝篡位,他們何以不在國務會議上,當著陛下的面反對。一筆閣 www.yibige.com反倒是要等陛下出京之後,方才私下串聯,煽動民眾反對國家既定之政策?
我看他們反對土改是假,煽動民眾鬧事方才是真的。否則為何早不反對,遲不反對,偏偏等到陛下在塞外同後金大軍對陣之時,他們就跑出來反對了?
誰不知道,河北乃是京畿周邊的最後一道防線,在這個時候煽動河北士民鬧事,他們難道不是替後金充當內應,試圖斷絕陛下回京之路嗎?」
在黃立極看來,崔呈秀簡直是瘋癲了,哪怕崇禎這封親筆信再怎麼措辭嚴厲,也不至於將那些反對的士紳官員扣上謀逆和後金奸細的罪名,這完全是不死不休的架勢啊。
不過他看了一眼信邊上放著的,那隻裝有傳國玉璽的錦盒,終於還是打消了攔阻崔呈秀的念頭。
作為一個等待權力交接的內閣首輔,黃立極此刻也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所以在河北大部分地區完成土地改革任務,只有同山東相鄰的河間、廣平、大名三府,因為山東士紳的介入而停下了土地改革的推行後,黃立極也還是能夠接受雙方進行妥協的。
只不過黃立極也沒能料到,那些山東士紳得了便宜還要賣乖。而河北地區的一些士紳和朝中的官員立刻借著此事要翻案,試圖將河北已經完成的土地改革,也要拿出來重新整改。這直接導致了河北地方百姓的不滿,將一件原本他眼中的小事鬧得沸沸揚揚,也令的朝堂中樞處於騎虎難下的境地。
如果皇帝還在塞外同後金僵持不下,或是吃了一次小虧,那麼這件事最終說不得還真要向那些反對土改的士紳官僚作出較大的讓步,以保證京畿之地的安定。
可是現在,皇帝不僅擊退了後金,還趁機收復了河套地區,令察哈爾部臣服於大明,並獻出了傳國玉璽。在這樣的局勢下,他們繼續對反對派進行妥協,是怎麼也說不過去的。
現在崔呈秀往這些反對派頭上扣上這麼大的帽子,何嘗不是向皇帝表明自己的立場,以試圖彌補此前想要和那些反對派進行妥協的錯誤。
到了今時今日,朝中官員們又有誰會看不清楚,崇禎已經牢牢的掌握住了北方最大的一股力量。不管是軍隊、百姓還是商業,北方士紳實在是難以同皇帝的影響力進行抗衡。
之所以會出現這樣的狀況,便是因為北方士紳實在是三面受敵,一是政治上被南方士紳所打壓,除掉新式的學校體系,以南方財力為後盾的南方的院,完全碾壓了北方的士紳之家。
二是北方連年的氣候反常,帶來了不斷的自然災害,這也使得北方各地流民和災民遍地,稍有不甚便是地方上出現小規模的民變,使得士紳在地方上的影響力受到了很大的打擊。
三則是後金在北面的崛起,不僅直接打擊了占領區的士紳家族,更是對整個北方各省的安全上造成了壓力,使得邊境不少士紳之家也難以免去官府的徭役。
自崇禎登基以來,他所推動的改革,一直就是在解決這三個問題,自然也就得到了大多數北方士紳的支持。但是,在解決這些問題的同時,皇帝也將北方的軍事、人事和財政之權收攏到了自己手中。
內閣雖說被擴大了權力,掌握了國家的行政之權,但是只要以上三樣權力在皇帝手中,內閣也就只有做事的權力,而別想凌駕於皇權之上。
以黃立極、崔呈秀、馮銓為首的北方士紳,雖然現在看似掌握著朝廷中樞大權,但是他們自己心裡也很清楚,若是沒有皇帝在背後支持他們,南方士紳眨眼之間就能把他們撕個粉碎。
他們現在的狀況看似烈火烹油,但形勢之危險,還要超過當初天啟皇帝駕崩的時候。一旦崇禎拋棄了他們,他們便別想指望向南方士紳示好,來躲過對方的政治清算,因為皇帝也是不會允許他們這麼做的。
本著等待崇禎和錢謙益回京,就準備交付首輔之位的黃立極,思考再三之後還是決定冷眼旁觀。
不過他還是忍不住說了一句,「既然是謀逆這樣的大案,恐怕土地改革委員會是難以偵查辦理此案的。你打算讓誰去查這件案子?」
崔呈秀和馮銓頓時將目光轉向了一邊站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