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洛青霄這個名字說出口,厲姝幾乎是立刻色變,幾乎想動手削這不知天高地厚的晚輩了。
「你難道不知道人仙之名不能隨便喚麼?」厲姝焦急道,「到時抓了你,你知道會給你師父添多少麻煩麼?」
風青秀點頭表示知道,但態度沒有絲毫改變:「他在哪裡?」
「他的所在我如何會知曉,但當年幻波山一役後,大玄的殘餘勢力便被他收編了,這裡就是他的後院,別人都以為郢國與周圍數國是依附太清,卻不知實際是他在操縱。」厲姝有些心急地道,「你速速離開此地,他應該還會顧及你師尊,不會與你動手。」
「如此麼,多謝告知。」風青秀禮貌地道謝,但神情沒有一點聽進去了要離開的模樣。
「你怎的如此不知輕重。」厲姝有些無奈,「你修為在我之上,我也無法強行讓你離開,但你自問真有把握從一位人仙手中逃出麼?」
風青秀認真地想了想,才道:「這點把握,還是有的。」
應該沒有人仙與他硬磕,畢竟一但他招來億萬天魔,毀門滅派都是輕易。
厲姝遲疑了一下,才苦笑道:「算我求你了,你是雲來哥好不容易走出心魔才收的弟子,你出了事情,他定然會傷心的,別再讓他傷心了。」
「我自然不會,謝姑娘冒險相告,但我剛剛提及了他的名字,未免他前來觀注,你還是快些離去吧。」風青秀誠懇道,他自是有不懼人仙的底牌,但面前這位姑娘就沒有了。
「你,你怎麼就那麼不聽勸!」厲姝微微咬牙,皺眉道,「那我告知你一個消息,你帶著它快些回西洲。」
風青秀皺眉道:「你告訴我,我也不會立刻回去。」
哪怕他如打不過洛青霄,但只要交過手,他便能記住他的氣息,只等自己衝過那一關,便能立刻找到他了結舊事,甚至他有一種預感——只要能找到他心靈的弱點,就有機會替雲報當年的舊仇。
「你肯定會,」厲姝深吸一口氣,才道,「就告訴你的師尊,當年他的家族舊宅有當年的幻術,讓他百年前一見便離開,但那幻術只是為了掩飾舊宅之下一樣東西不被他發現,就是……」
她突然瞪大眼睛,她是想把話說完的,但來不及說完,一條血線就已經漫過她的脖頸,那天鵝一樣細長的脖頸就宛如一根細弱的木條,將被生生折斷。
姬雲來猛然從虛空中現身,一指按在她頸間,一手在虛空中一划,生生從她頸間斬斷出一隻勁手,落到地上,化為一片片白花瓣,蓮香暗放。
他沒有遲疑地追上去,消失在虛空裡。
風青秀從口袋裡拿出急救包,一道青女符撕開,就飛快地給她包紮,熟練地接上主血管與經脈,然後固定骨骼,這都是當年在外門深刻學習過的。
情急之中,他撕開了厲姝的面紗與兜帽,一時被驚住了。
她的模樣應該是極美的,從她精緻無比的眉眼間就能看出,只是從鼻下橫斷,下半張臉,卻是一張已無血肉,只有枯骨的恐怖面容。
剛剛應該是她的說話引動了留在她身上的咒術,好在師尊解開的很快,若再慢一點,就絕對無救,但就算如此,她的傷也極重,甚至直接傷到了神魂。
而且她的臉……風青秀仔細查探,感覺失肉傷口處的奇異力量,回想著外門教學,發現與之前黑巫地下的幽冥之力極為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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郢都之外,有一處巨大河島,島上青草蔓延,白花遍地,寂靜的只聞水聲。
無鳥無蟲,無樹無風,似乎除了這青草白花,任何生命都不能留在這小島之上。
姬雲來一步自虛空而出,踏足在這無邊的青草花叢之中。
他對面,有一溫潤青年,手持花籃,優雅溫柔地凝視著他,報以微笑。
「阿雲莫要生氣,是她想要泄密,這才引得咒法反噬,」青年摘下一朵開得甚美的白花,幽幽道,「再者,你不是已經救下她麼?」
「你真是陰魂不散。」姬雲來冷冷道。
「陰魂若能不散,也是好事一件,」那青年將手中白花放入籃中,「阿雲,人也好仙也好,總有執念,我要做的事情……」
「你要做的事情,有成功過麼?」姬雲來打斷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