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謂人間最苦的事,莫過於生離死別。
這生離與死別,乃是同一個量級的悲傷。
金有德在眾多小妾與那些雜役的哭泣聲中,即將遠行。
從這麼一個看似嘈雜的地方,來到一處荒無人煙,充滿血腥的戰場。
他流不出眼淚來。
但是滿目的悲傷卻比那些哭的「動情至深」的人還要多。
金府的家業很多很大,甚至在京城之中也有不少的店鋪。
但是最後臨走時,金有德能帶走的只有一輛馬車,幾位隨從,幾位護衛而已。
如此之多的身外之物卻連帶都帶不走,這是金有德第一次對自己所擁有的財富產生了一些陌生與懷疑。
而他便帶著這許多的懷疑上了路,沒有猶豫的機會,他在這天闊別了京城。
……
金有德離開了京城,顧長安也即將要離開那才回去不久的青陽州懸鏡司。
這一趟江湖之行耽擱不得太久,最近那幾位老爺子的身體都擺在這裡,要是耽誤久了,到時候江湖還沒有走完,恐怕就要先走一趟陰陽路。
曜日山前。
江湖之行的隊伍已經準備好了,由任長生帶隊,緊接著是顧長安,然後便是周明通,柳千殷師徒,以及那曹昀。
這便是此次隊伍的全部人選。
其餘之人則需要留在此地安穩整個懸鏡司。
沈悼身為老牌供奉,對於許多內務之事也是了解。
盤老則是決策者,李小草負責一切暗中的工作。
將後續的所有工作全都接手,安排好了之後,眾人才算可以穩妥的上路。
這一趟出行也並沒有太過聲張。
任長生依舊是穿著他那一身老舊的白衣,顧長安為了與他分別開來,則穿著一身黑衣。
其餘幾人雖然花花綠綠,但是衣著也是樸素,共有三輛馬車。
六個人,三輛馬車,就這樣瀟瀟灑灑上了路。
馬車揚塵的時候,沒有像京城金府一樣,有無數感人至深的哭泣之聲相送,只有無盡的沉默。
懸鏡司並沒有與往常有什麼不同,該工作的依舊在工作,該巡邏的依舊在巡邏,各司其職。
任長生回頭忘了忘自己時常待著的宮殿,心中莫名有些唏噓感慨。
在那座高山之上,一坐就是數十年,少有離開的時候,更別說還是夾帶著私人目的出行。
「小子,這一次帶你馬踏江湖,等回去之後可就有吹噓的資本了。」
「大人帶下官前去踏江湖,不是為了正事嗎?什麼吹噓的資本?」
顧長安故意裝作糊塗模樣,不搭理對方得意思。
任長生笑了笑,沒有再繼續說話,而是閉目調息自己體內的真氣,他感覺到這才剛出了曜日山的地界,就有無數蠢蠢欲動的氣息埋伏在四周,想要試探試探他的底細。
「是不是懸鏡司有內鬼?」
出發的消息都是今天早上才傳出來的,這些人一看就是早早的埋伏在這附近,除了有人通風報信,顧長安想不到有什麼其他可能。
「他們可是在門外守了許久了,有的人甚至等待數十年你信不信?不過因為隱藏的太深,你才沒有發現而已。」
任長生笑道。
當初宣布京城白衣來到此地坐鎮以後,在這山門口就有許多結廬而居的隱士暗自修煉,實則就是為了等待有朝一日再見到傳奇出山。
顧長安有些愣神,想要瞞過他,其修為那可不是一兩位宗師或者神通境界就可以。
京城白衣的名號,曾經響徹天下不假,但是如今實打實的見識到了還是別有一番風味。
「任長生!我還以為你真要躲在裡面一輩子,沒想到終究還是出來了!」
一道婉轉極富有風情的女聲先出現,而後在馬車面前,一席紅衣翩然從天而降,手中的長劍璀璨生輝。
那女子雖然美貌艷麗,但是從其容貌上也可看逐年歲已然不小。
「啊,這年紀輕輕的時候沾染上一些情事,也沒有什麼大驚小怪,不過是在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