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場跨越時空的愧疚,如今依舊隔著一段不遠的距離訴說著。
但是老太監卻感覺心中的心結像是在見到女子的那一剎那就被釋放了出來。
那女子並沒有如他想像的一般,被這冷宮中的歲月折磨的不成樣。
反倒只是跟以往相比,多了幾分柔弱。
其他的,仍舊如往常一般,從未改變過。
……
一場情深不壽的戲碼在冷宮上演。
而與此同時,在那座供奉著禪道的院落,一位渾身鮮血淋漓的人影突然間闖入,就落在銀杏樹下。
聽到了動靜的小沙彌還以為又是哪只外來的野貓從牆院中翻牆過來,上次師傅都囑咐過他,見到那隻野貓,一定不准再留下,不然又是罰抄幾本經文。
可是當他舉著油燈出來的時候,卻被眼前的場景嚇了一跳。
面前的哪裡是野貓?
分明是一個滿身血污的人!
全身剩下鮮紅,觸目驚心。
就像是一隻從地獄裡爬出來的惡鬼,猙獰可怖,差點把這小沙彌嚇得哭出了聲。
「小和尚……你家師父在哪?」
這人說得是不太正宗的大燕官話。
但好在小沙彌聽懂了,顫顫巍巍地伸出一根手指,指了指那人身後。
後者緩緩回過頭去,看見了一位老和尚,身穿名貴袈裟,似乎從始至終都不曾脫下,手中的禪杖在明月的照耀之下還能反射出光芒。
「師……師兄……」
那人抬起頭來,露出一張慘兮兮的笑臉,臉上也布滿了血污。
隱約之間可見他年歲並不太大,身上卻散發著陣陣獨屬於鬼怪的陰氣,正是那召喚出鬼佛的西域佛教少年。
「昨日我便感覺心神不寧,似乎有什麼大事要發生,果不其然,今天將要睡去。睡前算了一卦,會有禍星來臨,沒想到片刻功夫就見到了你。」
老和尚冷淡道。
「嘿嘿,師兄,一家人不說兩家話,怎麼到了中原之中反倒生分了?從前那位身穿灰袍袈裟的師兄不見了,如今倒只剩下因為錦衣玉食的老方丈了。」
少年笑道,笑意陰沉,如鬼似魅。
「你不好好跟在師傅身邊,成日裡在外面瞎竄什麼?這裡可不是西域,沒有人會讓著你,而且此地還是皇宮之中,高手雲集,若是被人發現,恐怕魂飛魄散是少不了的。」
老和尚冷然道。
這皇宮之中,沒人知道他與西域佛教的瓜葛,當然,他倒也不願讓他人知道。
甚至連那皇帝陛下也未必知道他的本身來歷,不過是看中了他一身本事獨一無二,這才讓他進皇宮之中有那麼一處安身之地,還可提供各種資源。
「嘿,師兄,你是唯一不是被師父抱養的,其餘的那幾位師兄全都死在我面前了。」
少年嘿嘿一笑,一手捂著胸口,強撐著自己扶著那銀杏樹站了起來。一地的金黃銀杏葉也染上了斑駁的血跡。
「如師傅那樣心狠手辣的人,在他手底下哪裡能活過半載歲月,當初若不是我離開的早,恐怕就與那幾位一般無二的命運。」
老和尚冷笑一聲,對於口中的「師父」,不僅沒有半點恭敬之意,反倒是怨恨頗多,其中還夾雜著些許畏懼。
在西域的大千江湖中,弱肉強食乃是王道,適者生存就是規矩。
是老和尚雖然年紀大,天賦也不如那幾位好,但卻活到了最後。勝在最後才是王者。
至少以目前的處境來看,在皇宮之中享受錦衣玉食,要比在九泉之下苦苦嗚咽好的多。
他也在心中由衷的慶幸當初選擇離開。
「師兄啊師兄,這可不算後的呀,當初你已經學著了師傅一半的本領,並且走的時候還信誓旦旦的說如果日後混出了頭,師門之中的人投靠你,斷然不會拒絕,如今看這架勢要將是師弟我拒之門外了?」
少年擦了擦不斷從嘴角湧出的血液,身上的衣衫早已破舊不堪。
我想搖搖頭,吩咐小沙彌從自己房中取出來幾件合身的衣物交給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