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臟在胸腔劇烈跳動,
沈月垂在袖中的手死死攥緊,指甲掐進掌心發出刺痛,方才將想要衝過去確認的衝動強行壓下去。
她很確定她方才沒有看錯,隱藏在柱子旁的那人就是沈毓婉!
前世在她被沈毓婉困在護國寺的那段時間,看不見聽不見動不了,只能靠著一遍遍回憶沈毓婉和朱軒禹的面容,依靠仇恨去支撐自己快要崩潰的冤魂!
沈毓婉的身影即使化成灰她也認得出來!
心神俱震,沈月死死咬著下唇,眼底浮現血色,
怎麼可能,她不是已經將沈毓婉燒死在尼姑閹了嗎?
沈毓婉怎麼還活著!還出現在宮中!
是身邊人背叛放走了沈毓婉還是她技高一籌擺了自己一道?
思緒紛雜,沈月心中掀起驚濤駭浪。
「縣主莫要太過傷神,可要保重好身體才好,接下來還有三天要熬的。接下來早中晚都得來跪拜,若是你頭一天就將身子熬壞了,過幾日可是熬不下來的。」
身旁夫人見著沈月唇色慘白,額發被冷汗浸透的模樣,忍不住關懷道:「若是縣主實在難受,不如跟女官說一聲。去旁邊偏殿歇息片刻,也免得失了儀態。」
沈月滿腦子都是方才看到的身影,聽著身旁人的關心,眼神有些失去焦距,迫切地想要找到方法去確認一下。
她勉強扯回精神,沖夫人頷首:
「多謝夫人關心,暫時還撐得住。」
這邊的交頭接耳引起了太后的注意,沈月的銀色面具在人群中格外引人注目,太后眉頭皺了皺,不悅道:「等大殮結束去將安樂縣主喚來,哀家要親自問問她在說什麼。」
「喏!」
大殮儀式結束後,女官奉命將沈月請到偏殿,
偏殿安靜,宮人各自小心翼翼地動作,生怕發出一丁點聲響惹了太后不悅。
沈月暗暗瞄了眼閉著眼被宮人揉著太陽穴的太后,
姿態恭敬地行禮問安:「臣女安樂,拜見太后娘娘,娘娘萬福金安。」
太后掀起眼帘瞥了眼沈月,胳膊撐著靠背坐起,嗓音難掩搵怒:
「哀家方才瞧見你同陳夫人說話,倒不知有什麼話非得挑著親王大殮之時說,」
原來是因為這個!
沈月低垂著頭,眼神微動,
「回稟太后娘娘,陳夫人見臣女哀戚,不由感同身受想起了玉曜親王的恩情,忍不住同臣女一起追悼親王,」
她頓了頓,哽咽道:「若不是玉曜親王,臣女還只是被遺忘在山野間的孤女,親王對臣女之恩,臣女沒齒難忘,方才情緒激動,一時間牽扯了舊傷,險些失了儀態,多虧陳夫人提醒才未釀成大錯。」
沈月這麼一提,太后陡然想起沈月去年替她擋箭傷在前胸,當時好像太醫確實說過傷勢嚴重,需得好好調養。
太后盯著沈月看了半晌,輕聲道:「也罷,姑娘家身體弱了些也正常,既然如此你今夜便留宿宮中罷,也省得來回折騰,」
「臣女謝太后娘娘恩典。」
太后鬆口,沈月暗地出了一口氣,
手握權柄之人喜怒無常,她們只能被動承受,雷霆雨露俱是君恩,
「哀家記得你與靜安關係不錯,你就住她殿中吧。」
太后吩咐下去,宮人立刻將靜安宮殿中的偏殿收拾了出來,沈月跟在宮人身後走進略顯荒涼的院中,眼神有一瞬間恍惚。
仿佛靜安還歪坐在廊下,溫柔淺笑:「皇叔交代過,要好好護著你,本宮既然答應就不會讓人欺辱了你。」
再眨眼,廊下貴妃椅空蕩,落了一層淺淺的灰。
宮殿中的宮人都是曾經伺候過靜安的人,對沈月並不陌生,
宮人見沈月盯著貴妃椅看,也猜到她定然也是想起了靜安,忍不住嘆氣,眼眶微紅:「公主殿下和親後太后娘娘便下令將這個宮殿封了起來,留著公主殿下歸來時候住。」
「挺好的,她歸來也能住得習慣。」
沈月附和,情緒卻陡然低落了下去。
盼著靜安歸來不過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