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領命出去,沈老夫人捻著佛珠在廳中來回踱步,口中嘟嘟囔囔念著菩薩保佑。
沈盈秋暗暗抬眸瞄了眼沈老夫人難看的臉色,低垂的面上划過一抹譏諷的笑意,
這會兒知道急了?
姨娘侍奉祖母十幾年,在祖母眼中依舊是個地位卑賤的奴僕,
一心想著等宋敏失去利用價值後再給父親重新娶一位身份尊貴的填房,
若不是祖母對姨娘嗤之以鼻,她也不會鋌而走險答應沈月用這種方法逼迫祖母將姨娘扶正。
宋敏被沈家虐待,宋家定然不會就這麼算了,
等這事兒一鬧大,沈家和父親的名聲在京都就算是臭了,再沒有勛貴之家願意將家中女兒嫁過來做填房。
屆時她和沈月一同操作一番,定然能將姨娘扶上沈夫人的位置!
正出神,丫鬟腳步匆匆回來,帶來一個晴天霹靂:「老夫人不好了!不好了!」
「住嘴!咋咋呼呼得像什麼樣子!」
沈老夫人強撐著快要崩潰的神經,呵斥道:「好好說,究竟有何事。」
丫鬟跪在地上對著沈老夫人磕頭,臉色灰敗:「方才,昨晚派出去尋找夫人的家丁回來,說是瞧見宋侍郎身邊的護衛救下了夫人,還將家丁一起帶走了!」
「冤孽啊!」
聽丫鬟說完,縱使心中早有準備,沈老夫人還是眼前一黑,險些一頭栽倒,
自從沈月回來後,沈家好像就真的一直在走背運,
家丁明明已經都抓到那個賤人了,還被宋家的人給搶了回去!
沈老夫人身子晃了晃,撫著額頭,累得仿佛要站不住一般,
沈盈秋適時上前攙扶,素白的臉上滿是歉疚之意:「都怪我,若是我多注意一些,就不會發生今天這樣的事情了。」
「事已至此,在追究哪裡出的差錯也沒什麼意義,你先回去休息罷,至於那天守夜的婆子和正房伺候的那些奴才,全部灌了啞藥趕到莊上去。」
沈老夫人放下手,動作停頓,捏著佛珠,語氣冷淡:「榮國公夫人和攝政王殿下二人都對沈月那丫頭不錯,回頭你去沈月那邊走一趟,讓她請攝政王和榮國公府幫忙在中間調停一下,和宋家的事情必須掩下,私底下宋家要什麼補償,我沈家盡力滿足。」
不看僧面看佛面,宋家不怕沈家但總不至於連攝政王府和榮國公府都不放在眼裡,
只要能將這件事情捂下去,大不了許宋氏一個和離,
沈老夫人絲毫沒看到沈盈秋臉上的驚訝,自顧自盤算著,
她拍打著手心,嘴中念念有詞:「宋氏自從嫁進來開始不敬公婆,不僅不能給沈家生下嫡長子還善妒,自己伺候不好m夫君還不准夫君納妾,這樣的媳婦兒就是休了也是合情合理,
若是宋家能將這件事情大事化小,大不了我沈家與她和離,也算是全了宋家的面子。」
沈盈秋聽後只覺得荒謬,
沈家能有今天全是靠著宋家扶持,這會兒宋太師告老,祖母便成了另一副嘴臉。
暗芒從杏眸中掠過,沈盈秋福身:「祖母一夜未眠還是先休息吧,之後怎麼做還得您來主持大局,您一定要保重身體。」
「秋兒說的有理。」
沈老夫人眼帘微垂,將手中佛珠卷回腕上:「你先去沈月那邊走一趟,務必要讓她立刻去兩府請他們幫忙,未雨綢繚才不會落了下成。」
「盈秋省的。」
沈盈秋乖順的模樣讓沈老夫人滿意,拍拍沈盈秋肩膀後,她搭著劉嬤嬤往內室去。
沈盈秋低垂著頭站在原地,直到沈老夫人身影消失在帘子後方才帶著丫鬟往竹園去,
主僕二人還沒進竹園院門就被雨晴攔下,碰了個不軟不硬的釘子。
雨晴恭敬又不失強硬道:「我們縣主方才好一點,昨夜偏生又受了涼,這會兒正發著熱人事不醒,四姑娘身子嬌貴,以防過了病氣,您還是不要進去的好。」
她擋在門前,兩手放在小腹處,柔聲道:「四姑娘若是真有什麼急事可以告訴奴婢,等縣主清醒後奴婢一定第一時間轉告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