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軒禹盯著沈月,眸底有暗色涌動,不悅道:「孤對你也算真心,為何不願?」
為何?
因為她不再是前世那個被情愛迷失雙眼的蠢貨,
朱軒禹居高臨下的面容同前世祭天前的面容重合,心底恨意洶湧,
杏眸眨動,沈月唇角泛起一抹輕嘲,
「敢問太子的真心值幾斤幾兩?」
空中的水霧仿佛一面鏡子照出前世今生,她笑得寒涼:「你選我,究竟有幾分心,有幾分是別有算計,我想你自己心中一清二楚,」
經過半天雨水的澆淋,讓雜亂的大腦思緒清晰,
她不由細細思索起朱軒禹提議自己進東宮的目的,
想要借著太妃的由頭讓自己進東宮,但不需要以沈二姑娘的名頭進,那圖的便是自己整個人,拋開縣主和沈二姑娘這個名頭,她還有什麼是值得朱軒禹所圖的?
莫名,沈月就想到了上次攝政王府的意外,
砸落冰湖之後,她雖意識有些模糊,但依稀記得朱謹當著眾人的面親自將自己抱進了他居住的院中請醫問藥,
一切仿佛又回到前世的境地,她成為第一個能出入朱謹私人領地的人。
又或是元宵佳節被潘陽所救,朱軒禹看中了自己同潘家的交際?想藉此拉攏?
兩個可能性,沈月更偏向於前者,畢竟那是前世發生過的事情,
拭去眼前的雨水,她斂眉試探:「是因為攝政王府的宴會吧?你都看到了。」
她話中的篤定太過,過到朱軒禹認為沈月在他身邊安插了探子一般,
眉眼微動,他以拳抵唇輕笑:「沈二啊沈二,你想的也太多了,怨不得年紀輕輕已經渾身暮氣,孤納個侍妾而已,哪有那麼多彎彎繞繞。」
那就是了,
沈月收回盯著朱軒禹的視線,
恐怕連朱軒禹都沒有注意到,他每次想掩飾心思時候會有些無意識小動作,抵唇,撫摸鼻尖,亦或是整理鬢髮,
「殿下回去吧,臣女自問沒這個福氣,」
朱軒禹碰過的衣衫她都恨不得燒掉,又怎麼可能伺候他?
濕透的衣衫貼在身上,風一吹刺骨冰寒,沈月忍住打顫的唇齒,漠然道:「臣女這輩子,寧願終生不嫁也不願再做小。」
只要忍,忍到消息傳到沈崇文耳中勾起他年少時對宋家的怨恨之意,
她有五層把握,沈崇文定會阻止宋敏姑侄的荒唐行為。
「呵!那孤且看看縣主的骨氣有多硬。」
沈月明晃晃的拒絕仿佛一巴掌扇在朱軒禹臉上,他起身眉眼陰沉:「等你想明白了,孤再派人來接你,」
傾斜的油傘被拿走,沈月目光落在廊下,
宋敏攙扶著宋太妃同她遙遙相望,滿眼厭惡,沈毓婉站在二人身畔志在必得,
暮色漸起,宋太妃將沈家母女留宿後宮,
銅雀燭台將內室裝點得燈火通明,
宋太妃放下手中銀勺眉頭擰成川字:「那丫頭還不肯低頭?」
「回娘娘,未曾,」
貼身女官有些憂心,忍不住勸道:「雨下了幾個時辰了,若不然讓縣主起來?畢竟是尚書大人家中的嫡女,又是太后娘娘親封的縣主,若真跪出個好歹怕是麻煩。」
「也不知是隨了誰,犟骨頭!」
誰能想到沈月這麼能忍,一跪一下午不低頭!
宋太妃騎虎難下,心中早已萌生了退意,但自小的驕傲讓她低不下這個頭來,只能硬著頭皮繼續熬,
女官從年輕時就一直跟在宋太妃身邊,自然知道她彆扭的性子,忍不住勸慰:「娘娘,尚書大人已經不是當初的沈探花了!他如今身居二品,您這般磋磨他的嫡次女,就是在磋磨他的臉面啊!」
「若真等到縣主出事,就晚了,說到底不過是沈家的家務事,您又何必非要插手。」
未等話說完,宮人來報安樂縣主暈倒了,
「宮門可曾落鎖?」
「回娘娘,方才落鎖。」
宋太妃額角跳了跳,唇角緊抿幽幽道
第96章 東宮獨處,燭火曖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