寂靜的黑夜中只剩下極淺的呼吸聲,
護衛將耳朵貼緊石壁企圖判別洞內的人數,
額上冷汗順著下頜滴進脖頸,沈月下意識屏住呼吸,
近些日子遇見的牛鬼蛇神實在是太多,誰也說不準山洞中的人是敵還是友。
護衛比了個手勢,旋身入洞,下一秒令人牙酸的兵戈交接的聲音在山谷中迴蕩,
刀光劍影中,洞內人躲避時候露出的側影落到沈月眼中,瞳孔緊縮,
「聽風?」她高聲叫停:「住手!都住手!是自己人!」
陌生又熟悉的嗓音落入朱謹耳中,他神情微怔,握刀的手卻並未鬆懈,只是警覺地透過洞口向外望去,
「風護衛,可否讓居安見一下攝政王殿下!」
沈月從護衛身後站出來,眼神直勾勾的盯著洞內,心跳快得失衡,
聽風和朱謹是連體嬰,
聽風在這兒,朱謹定是在洞中!
可他為何不出面應敵,是否是受了傷?
複雜的情緒太多揉合在一起反倒是讓人平靜下來,
她往前站了站,儘量讓自己的臉漏到朱謹眼前,平靜道:「花船一別,不知殿下可還安好?」
少年郎長身如玉站在月光下,皮膚比初見時黑了些許,襯的清雋的眉眼越發深邃,
「進吧。」朱謹眼底防備不減,但卻卸下手中的長刀,
洞中陰冷本該升起篝火,但為了隱匿行蹤眾人摸著黑進洞。
拿出火摺子吹燃,沈月觸及插在朱謹左肩上的箭矢,後怕湧上心頭,垂在身側的手難以遏制地顫抖起來。
只差幾寸這支箭便會落到他的心臟上!藥石無醫!
「我這邊有高先生配置的傷藥。」介於變聲期之間的少年嗓音嘶啞,有些低沉,沈月從貼身荷包中翻出止血的藥粉,
「居安公子這嗓子可有尋人看看,啞得實在有些久。」
面對朱謹的質疑,沈月不慌不忙往前站了些將手中火摺子湊近方便聽風取箭,糊弄道:「天生如此,」
為了遮掩女子嗓音,高仲特地給她配了藥丸,服用後若是沒有解藥,嗓音會一直低沉沙啞,讓人聽不出女子尖細的聲線。
朱謹任由聽風拔箭,目光落在沈月身上透著打量,
居安出現的詭異,從他將高仲送到攝政王府自己卻不出面便能窺探出他不願與攝政王府牽扯過深,
如今又為何千里迢迢奔赴兗州來尋自己?
「居安公子何故來此?」
「我傾其所有將寶壓在殿下身上,殿下失蹤生死未卜我定然是要來的。」
箭矢緩緩從肉中被拔出,朱謹脖頸的青筋暴起,分不出多餘的心思繼續盤問。
沈月盯著朱謹血肉模糊傷口,指尖掐著手心不讓自己失態,啞聲道:「望殿下正視您如今的身份,您不止是承載攝政王府而已,您身後還有那麼多世家大臣,若是您殞命在此,又將我們置於何地?」
箭矢被聽風扔在地上,
濃濃的血腥味在鼻尖揮之不散。
她閉上眼,壓住眼底的酸澀,冷冽道:「還望殿下日後莫要衝動行事!您熟讀兵法,可有見過多少次御駕出征的案例?」
這次是朱謹運氣好,箭射入的地方向上,若是箭射的再往下呢?
這次有好運,不代表下次亦然!
想到前世朱謹被萬箭穿心的模樣,心臟像是被無形的大手捏緊,擠壓得快要呼吸不上來,
沈月捏住手中細小的竹筒,用力到指節泛白,黝黑的瞳眸緊緊盯著朱謹鳳眸,試圖得到一個答案。
四目相對,黑不見底的瞳眸隱隱透著關切和後怕,
朱謹在那雙眸中意外的看出一絲熟悉,心頭那抹揮之不去的怪異感再次浮起,
居安與他究竟有何淵源?
相似的字跡,以命相搏的關心,一切都透著詭異。
「本王知曉,日後遇見相同境況會思忖後再做決定。」
「殿下,君子不立於危牆之下!」
沈月不知他是真應還是假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