搶來的皇后
冬末近初春,京城的百姓人家瓦楞上尚覆轍著一片沉霜,金碧輝煌的皇宮內,各處宮殿卻已是一片春回大地,繁花盛開,艷麗多姿的盛景。然而這座層層疊疊,氣勢恢弘的宮殿裡,卻有一座孤零零的宮院,與其他所有宮殿都遠遠地隔絕開來。
掖庭宮
這裡是宮中關押宮女和犯罪官員女眷的地方。高高的宮牆將他們與外界的一切隔開,只能透過一格格的木籠看到永遠暗灰的天空。被囚刑於此的女人們,沒有生死的指望,他們所能做的就是日復一日的宮奴勞動。
狹小蕭瑟的屋內,冬雪心神不寧地對著燭火坐著,忽聽門外響動,抬頭就見推門進來的季池瑤,這才放下了心,趕忙起身把季池瑤迎進來,又合上關不嚴實的門,拿木棍堵了漏風的地方,才說道:「娘娘,您可算回來了!擔心死奴婢了,小郡主傷寒又重了,方才奴婢想給她餵點湯水,也沒見她醒過來。」
季池瑤拿出一個小包袱放在桌上,冬雪正捧茶壺給她倒茶,看到一怔「娘娘這是?」
&殿醫館的藥片子。」
冬雪神情惶然「娘娘你這一路回來可順利,有否被人察覺?」她們這些落在掖庭的罪人女子,是沒有資格,也沒有機會去請求太醫院來診脈的,只能靠自己苦熬,可是大人能熬,小孩子又怎能經得住熬呢。
&一路都沒什麼人,你把治風寒的藥片子,拿去餵她吃了。」
&娘,小郡主方才一直喊著要見您,您一會兒是不是去?」冬雪欲言又止,說的有些吞吞吐吐,季池瑤坐在桌前解著身上喬辦的宮人服,聞言動作緩了下,最終搖了搖頭:「我現在沒這個心思哄孩子,待會兒你去給她吃了就是。」
冬雪不敢再言語,只在心裡嘆了口氣,她從小便服侍季池瑤,作為陪嫁的丫鬟跟進了宮,後來落罪,也一併跟在季池瑤身邊進了掖庭,可算是她的心腹。雖然季池瑤曾讓她改口喚回小姐的稱呼,可是冬雪堅持不改口,季池瑤待她一直很好,後來也沒勉強她,只是冬雪不明白,為何主子對小郡主的態度這麼冷淡。對面容妃的女兒,也是落在掖庭長大的,被容妃疼地與明珠似的,這麼大了還常對著容妃撒嬌。可是小郡主從出生起,季池瑤對她幾乎不聞不問,小郡主算來還是她這個丫鬟一手一腳帶大的。可畢竟是十月懷胎親生的,因著在掖庭簡陋蕭冷的處境下,小郡主一直體弱多病,也許是血緣天性,即使季池瑤對小郡主如何冷漠,小郡主卻還是日日念著她,小小的人總是期望母妃能來看她一眼,雖然真的少的可憐。
也只有這一次,小郡主傷寒燒的厲害,已經不吃不喝一天一夜了,冬雪急得不知如何是好,季池瑤一聲不響,卻冒這麼大的危險出去幫她拿了藥來,讓冬雪心裡欣慰了不少,畢竟是母女,主子對小郡主還是有一份心在的。
就在捧藥進屋的時候,門外忽然響起了劇烈的砸門聲,「嘩」地一下,破門而入,抬頭望見來人是誰,冬雪嚇得手上的藥丸差點就落在了地上。
進來的太監,斜眯著眼看她手裡的藥丸子,冷笑一聲,「哪個給的膽子,敢偷偏殿醫館送來的藥,來人,給我拖出去!」
&事是我一人做的,與他人無關。」季池瑤微仰起頭,冷冷地對他開口。
太監轉頭陰森地看著季池瑤,雙眼像毒蛇的信子般,聲音因拔高而顯得格外尖細,聽起來有些刺耳:「拖出去。」
&娘!」冬雪惶然跪地,眼睛立刻紅了一圈:「冬雪不要離開娘娘,若娘娘要走,冬雪一定服侍前後,請娘娘莫要拋下冬雪與小郡主……」
只是來不及等冬雪把話說完,就被人「啪的」地一巴掌重重剮在了地上,旁邊的桌子被掀翻,四濺的瓷壺碎渣蹦地到處都是,幾個凶神惡煞的人撲進來將季池瑤按在地面,她的手腕扎到了地上的一塊碎瓷片,鮮血流了出來,冬雪的眼裡大滴大滴的淚出來,卻只能在淚眼朦朧中無力地看著季池瑤被幾人拖走。
上個月去醫館偷拿過藥片的宮人,就是被這惡毒的管事太監抓住,抽了不知多少鞭子,被抬回來的時候全身血肉模糊,最終沒熬過當天就去了……不,絕不能讓主子被那些人折磨死,冬雪蓬著頭髮,腫著半邊臉,掙扎地從地上爬起來,從袖子最深處取出了一個用蠟紙封著的玉牌子,這是前日她在一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