琅冬頭痛欲裂,從醒來的那一刻開始就覺得有些地方不太對勁。
周圍的氣味很亂,聲音很嘈雜,跟平時他甦醒後待著的靜音室完全不一樣,周圍沒有水流聲,也沒有空氣淨化劑的味道,一切亂的就像是一個菜市場,沒錯,那股臭魚爛蝦的味道就是菜市場!
他費了很大力氣睜開眼睛,每次受傷後的恢復期都是他最容易暴躁易怒的時候,但是這次他發現自己連生氣的表情都做不太出來,他太虛弱了,只能咬著牙小心吸氣讓自己保持清醒。如果他沒有記錯,他應該是和機甲一起墜落在某顆小殖民星的海域裡,難道這是被海浪卷著衝到岸邊來了?不,不對,機甲最後負荷不了爆炸了,他已經已經被炸得粉身碎骨才對……
&是個孩子呢,瞧瞧,才剛滿十五歲就被這樣對待,畢竟是父母剛去世……」
&那位的事你們也敢說啊!」
&得了吧,說那個女人和紅鬍子海盜團有關係嗎?我看一直以來都是別人吹牛出來的吧,要不然她們全家出了事也不見那幫星際海盜來報仇呢!」那個聲音帶著點不屑一顧道,略微一頓,又有點不甘願的補充道,「不過這次的確是帕洛瓦家族的人做的有些過分了,推了這么小一個孩子出來……」
&不過來也好,醒來怕是還要再去一趟那個鬼地方啊。」
&月的事也敢提,快收聲!走吧走吧,都散了吧,這是帕洛瓦家族的私事,不該我們管的!」
一個矮胖的中年男人大聲喊了幾聲,驅散了人群,有一個年老的婦人似乎是看趴在那裡的男孩一身血污實在可憐,給他留下了一瓶清水和一個蕎麥麵包。矮胖男人借著驅趕人群,裝作不經意地走過去一腳踢翻了水瓶,也踩髒了半個麵包,很快哼了一聲離開了。
琅冬趴在地上短暫休息了一段時間,他從剛開起就已經能勉強聽到周圍的人在說什麼了,只是他一直在思索著腦海中無數鬧哄哄的問題沒有開口詢問,直到那個矮胖男人一腳踢翻了水瓶讓清水潑濺到他臉上一些,他才被水液刺激了似的,眼皮滾動幾下,慢慢睜開了眼睛。
這是一個狹小而又髒亂的菜市場,周圍都是石板建築的房屋和地面,被雨水沖刷的還帶著些泥土,旁邊放著的蕎麥麵包還帶著一點香味,但是已經有半個跟泥土混在一起完全不能下咽了。
琅冬試著從地上坐起來,在帝星向來最注重儀表的少將可從來沒這麼長時間當街趴著過,一般都是他揍趴下別人的次數居多,但是這次沒有預想中的暴怒,他是個哨兵,但可不是首席哨兵那樣控制力驚人的傢伙,他成年很久卻沒有擁有自己的嚮導,在沒有其他嚮導在場的前提下,他可不敢確定自己能控制的住自己的臭脾氣。
勉力支撐他坐起來的胳膊細小的嚇人,一看就是長期營養不良造成的萎縮,只有薄薄的一層皮肉覆蓋在上面,琅冬眨了眨眼睛,抬起手掌仔細看了一下,沒錯,是他現在用著的手,細小的關節、可憐的瘦巴巴的一點大的拳頭,還有帶著一點血絲和黑色污泥的指甲。可是這不是他的手!
這絕對稱不上是一個哨兵的手,沒有修剪的整潔的指甲,沒有一點力量,用這樣的手臂別說作戰了,就是自保都靠不住!
琅冬覺得自己腦仁又開始疼了,他該死的意識到自己換了一具殼子,還是一個弱雞殼子。
腦海里一團雲霧狀的信息紛涌而來,直直撲入記憶最深處,兩端陌生記憶的互相融合讓琅冬疼的五官蜷縮起來,他原本的記憶開始變得模糊,而另一端來自這具軀體的記憶變得鮮活,從小時候開始到15歲,從衣食無憂的生活到家裡突遇變故,父母相繼離世,家裡的錢財等物逐漸被貪婪的親戚以各種名目要走,這個從小被保護的像只小白兔一樣的小少爺完全沒有自保的能力。他甚至被家族推選出來進入「祭月」——當地小行星上每隔半年會出現一次祭月,小少爺的記憶並不完整,只模糊讓琅冬明白進入祭月的人都是家族裡基因最優者,是一種榮耀。
琅冬是在帝星長大的,哪裡已經沒有這樣的習俗出現了,但是對祭月這個詞他並不陌生,幾次的嚮導之石都是從祭月里產生的,貌似是一個偏遠小星系裡出現的產物,因為數量稀少又對嚮導的精神力有所幫助,琅冬當初也查了一下,這種祭月每次開啟是有不少好處可拿,可是相對的,也需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