聊了會兒,程煜得知,章子清同學的父親,在跟美國那名專家溝通之後,也去了美國。
兩人本就是相互慕名,再加上薛近東的病情,的確是他們都在攻關的方向,算的上是一拍即合。
隨後兩人張羅著成立了一個專家小組,一共六名業內頂尖專家,經過數次會診,終於拿出了一個他們認為風險最低的手術方案。
薛長運嘆了口氣,說:「說是風險最低的,其實手術成功率也只有一成多一點點。
而且,即便手術成功,老爺子以後也得過那種清教徒般的生活,無論是生活起居還是飲食等等,都需要嚴格控制。
最關鍵的,是手術即便成功,我父親也只有三四年的生命而已。」
程煜拍了拍薛長運的肩膀,寬慰他說:「我知道伯父會活的很痛苦,有時候會讓你覺得還不如讓他安心離去,至少可以少受一些精神和身體的雙重折磨。
但是,令尊明顯余願未了,他並不甘心就這樣離開這個世界。
這是他的選擇,是以,你作為他的長子,你有義務幫他盡一切可能延長生命。
別說是三四年,哪怕是一天……」
薛長運再度嘆了口氣,說:「唉,你說的這些我都明白,但我看到他在病床上那麼痛苦,我就……」
程煜想了想,說:「其實,你應該也知道,你父親真正無法放手的,並不是你們薛家的產業。在這方面他對你應該會有足夠的自信,雖說他的離世可能會對你接掌產業造成一定的麻煩,但那都不是無法解決的事情。」
薛長運抬起頭,看了看程煜,緩緩搖著頭:「你也看出來了?」
程煜微微頷首,說:「所以,我建議,手術成功與否那只能是憑老天爺的心情了。有幸成功的話,接下去,我建議你把重心往你弟弟的病情上放一放,看看能否恢復一些,至少要讓令尊老懷寬慰。」
不長時間的沉默,薛長運端起酒杯,說:「謝了。這杯酒我敬你,這些年,我的確忽略了長動。若不是小簡……唉,不說她。出了這麼個岔子也好,一來老爺子稍感慰藉,二來,也讓我明白了老爺子一直掛念不下的究竟是什麼。以前,我還真以為他是擔心我無法順利接掌家族生意。」
喝完,薛長運又繼續說:「原本我是想陪他做完手術的,畢竟他有可能無法離開手術室。但他堅持讓我回來……」
「伯父的手術在哪天?」
「上元節。」
程煜微微一愣,薛長運又解釋說:「醫生原本制定的計劃是上元節前兩三天的樣子,老爺子說著或許是他最後一個上元節,想等到那天……」
程煜沉重的點了點頭,說:「那你過些天還要去美國?」
「他堅持不讓我去。」
程煜沒再多問,薛長運也沒繼續解釋,但倆人其實都明白,薛近東為何不讓薛長運陪他做手術。
說起來真的有些悲哀,錢再多,似乎也挽救不了生命。即便勉強救下來,也不過是苟延殘喘。
「光顧著說我的事了,差點兒忘了我還有件事想跟你說說。」
程煜也沒太在意,笑問:「什麼事兒?」
「你家那個程傅是不是回國了?」
程煜微微一愣,心說怎麼連薛長運也關心起程傅的情況來了。
「嗯,回國了,我跟他其實也不算太熟悉。你怎麼會突然提起他?」
「我在德國的時候,見了幾個以前的同學。然後他們跟我提起,說程傅回國前的這兩個月,在那邊非常的活躍。」
「哦,他回來,是因為我二叔那邊不都給發配了麼?剛好徐東又去負責前錦的事情了。我爸不忍心,就答應讓程傅回來給他當助理。估計是想著以後坐在我爸助理的那個位置上,需要有一些人脈關係吧。」
「如果是這樣倒是沒什麼問題了,但是以前你這個堂弟是很低調的。」
「那以前可能覺得沒什麼機會唄,現在有機會,當然需要運動一下。」
其實程煜也不是沒有想法,只不過他覺得跟薛長運沒辦法說的那麼透,畢竟他對程傅的那些舉動也是根本不明白其用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