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森夾著公文包上門時, 就看見盛君殊房間裡多了張寬闊的橡木桌子。筆神閣 www.bishenge.com
桌子旁邊是書櫃,裡面零零落落塞了文件夾,23寸平米屏幕亮著, 旁邊放著一盆耷拉腦袋的千葉吊蘭。
燦爛的陽光灑在雙人大床上,衡南剛夢魘過,眉間上都是冷汗,蜷縮在被子裡,只露出腦袋和散落一枕頭的短髮。盛君把那頭髮攏了攏,觀察了一會兒,看她不再有什麼不妥, 才從床上起身。
「老闆,您這個月真、真不去公司了?」
——這是把辦公室搬家裡了啊。
盛君殊坐在桌旁灌了口茶, 輕描淡寫:「不是讓你找職業經理人嗎,找到了嗎?」
「張經理已經上、上班了啊。」張森為難地撓了撓頭, 髮蠟固定好的頭髮都讓他撓下來兩綹,「不是這個問題, 」
也不是一年一千五百萬支出的問題。
「您以前管、管得那麼嚴, 現在突然撒手了, 就怕那些老、老的有意見。」
好不容易做到這麼大的事業, 盛君殊原來每天加班到晚上七點, 看起來殫精竭慮的,他都習慣了這種工作機器模式,他不信盛君殊能說不管就不管了。
「你就說我結婚去了。」
盛君殊覺得莫名其妙,不被老闆拿鞭子抽著趕著, 難道不應該開心嗎?他已經完全容忍可能的業績下滑,員工還不習慣,都是斯德哥爾摩不成。
「哎。」張森自顧自嘆了一聲,看向衡南,「小二姐好、好些了麼。」
盛君殊猶自看著窗外想事情:「這樣,安排人在經理辦公室換新的攝像頭,動作大點。」
「啊,您要看嗎?」張森迷惑了,這切分屏也看不過來啊。
「我看他們幹什麼。」盛君殊拿茶杯給千葉吊蘭澆了點水,「不是喜歡被我盯著加班嗎?盯得更變態一點好。」
「……」
張森哪裡知道,媒體報紙里一口一個「野心家」地誇讚,但經營聖星對盛君殊來說,跟當初想的當個野道士化煞沒什麼區別,都只是找個營生做做,好負擔師門的開銷,真談不上有多大的開疆拓土的野心。
況且,這次動用威天神咒,一次耗費太多精神,在家養精蓄銳一段時間是必要的,順便還能看著衡南。
「那、那過段時間呢?」張森小心地問,「就,等小二姐好些了……」
盛君殊盯著吊蘭,目光稍深:「我把衡南丟下兩回了,事不過三。」
人生選擇,有所取捨,當斷則斷。從年少時期開始,他就是一個對自己要求過分嚴苛的人。師父指出的功法上的錯誤,他可以揮刀反覆練整整一宿。背錯的口訣,他可以懲罰自己寫滿厚厚一沓。
同樣的錯誤,他不會允許自己犯第二遍。
「李夢夢怎麼樣了?」
盛君殊已經低眼,剛才瞬間嚴峻的臉色,似乎是張森的錯覺。
「轉到普通病房,下個月出、出院,和她爸回家了。」
因為受驚過度,李夢夢最終依然流產。
但這對她來說其實算件好事。
——因為那個讓她非法代孕的煤老闆,因為生意失利,欠了一屁股債,已拋棄髮妻逃往國外。
走的時候,只帶走了好了三年的地下情人。
小三名叫徐小鳳,是李夢夢的好姐妹,有著年輕甜美的笑容,花一般的容貌。
「哦對,老闆。」張森掏出記事本,盯著仔細地看了看,「還、還有件事,那個星、星港的老闆……」
盛君殊想了好半天,才找出那個幾乎被埋葬在記憶里的星港老闆來:「……『五個9』?」
張森苦笑了一下:「就是他!您上次開、開的那個99999……」
他「9」得太多,盛君殊聽得捏緊了鼻樑骨,他才順溜地接下去,「……的鎮宅符,他買了,還、還打電話,說這點不、不成敬意,請您賞光喝、喝茶。」
盛君殊的表情就有些微妙了。
這些財閥老總嚷嚷著請他,未必真遇到什麼問題,只是生意做到了一定程度,枕著真金白銀睡覺,心態出了毛病,讓他們花錢買個符,就是買一份心理安慰。安慰到了,
丹境(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