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很清楚以她如今的名氣,她的《崑崙萬妖圖》,正常情況下,即使有人替她抬價,也不會過二百萬。
《崑崙萬妖圖》拍出六百多萬的天價,明顯不正常。
要麼是葉泠自賣自買,要麼是在拍賣的時候有人斗上了,逞意氣之爭。
通常來說,願意涉足文玩的人,除了個別只認錢的倒手商人,大部分人都比較講究,面子上都會帶點文氣,追求點雅致,極少做出砸錢逞能的土豪風。如果是真土豪來了,那肯定是公然亮相,大擺場面,不會弄出個神秘買家來。
那麼最大的可能就是葉泠自賣自買在抬價。
可葉泠自賣自買抬價的目的又是什麼?抬出這麼高的價,明眼人能看出是怎麼回事,起不了多大作用。把她的畫作的價炒上去忽悠外行?她的畫作雖然多,但大多數都是早年的,大幅的、能夠賣得起價的畫作並不太多,折算下來,撐到天也就賺個幾百萬。以葉泠的身家來說,花十天半個月時間、請這麼多人擺這麼大的陣仗,賺到的這幾百萬還不夠填她耗進去的時間、精力和人脈成本。
溫徵羽都替葉泠虧得慌。
她很清楚,葉泠不會做虧本生意。葉泠這麼做必有其的用意,並且應該與她有點關連。要不然,葉泠為什麼不捧別人,來捧她?
如果是跟她有關,葉泠與她家沒交情,能圖的不外乎就是利益和名氣。她家現在已經沒有了錢,那麼,能讓人圖的就是名了。
她家雖然沒錢了,可爛船還有三寸釘呢。她家作為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好幾代人的經營,她姑姑家、堂叔、堂姐家都還在,如果葉泠做事做得太難看,她家的親戚也不會讓她們爺孫倆被葉泠任意欺負。葉泠鬥垮了她爸,還買了她家的宅子,雖說是生意買賣,可難免讓人側目,指不定她那些堂叔、堂姐、堂哥什麼時候在葉泠沒注意的地方就給抽個冷刀子。她看葉泠那樣就知道葉泠不是怕事的人,不過,不怕事不代表願意落個惡名、處處被人提防甚至避之唯恐不及。所以,葉泠借她的畫開畫展,拿她作牌坊,掙點名聲?
溫徵羽只能作這樣的猜測,但到底是不是,還很難講。
溫徵羽還有納悶,她的堂姐溫黎便來了。
溫黎擱下畫筆,扭頭看向燙著頭卷,踩著高跟鞋,妖嬈得像個勾魂奪魄的妖精似的溫黎,問:「黎黎姐,你怎麼來了?」
溫黎把包往旁邊的椅子上一扔,人懶洋洋地窩在另一張椅子裡,抬起頭把溫徵羽上上下下打量番,她若有所思地托著下巴,想了想,問:「你說葉泠是不是真的有神經病?」
溫徵羽愕然地看了眼溫黎,莫名其妙。
溫黎見到溫徵羽這傻愣愣的樣子,一顆心就覺懸得慌,她說:「聽姐一句話,以後離那神經病遠點。」
溫徵羽問:「出什麼事了?」
溫黎說:「她拿你的畫開畫展,賣畫。我去買畫,一幅都沒買到。你那《崑崙萬妖圖》我出價都出到了五百八十萬,心都開始滴血了,那神經病居然找人出價六百八十萬,還來到了我身邊,跟我說,『你要是出價到一千萬,我就不跟你競價了。』」溫黎氣得又罵了聲:「神經病!」
溫徵羽去替溫黎倒了杯水,說:「喝喝水,消消氣。」她對溫黎說道:「黎黎姐,謝謝。」
溫黎沒好氣地扔給溫徵羽一個白眼,說:「謝個毛線,一肚子氣。」她喝了口水,又托著下巴,想:「你說葉泠到底想幹嘛?買了你的畫,開畫展,別人要買她就找人出來攪和……」
溫徵羽問:「別人知道是葉泠在替我抬價嗎?」
溫黎說:「大家不傻也不瞎。」
溫徵羽把她的猜測說了。
溫黎淡淡地掃了眼溫徵羽,沒作聲。
溫徵羽從溫黎瞥她的這一眼就能看出溫黎不太認同她的猜測。她問:「黎黎姐,你是怎麼想的?」
溫黎說:「我要是想得出來,就不會順道來你這兒探消息了。」
溫徵羽頗有點無奈地說:「關於葉泠的事,我知道的比你知道的還少。」
溫黎起身,拎起自己的包,說了句:「我可以確信的就是那神經病開畫展賣你的畫,但又不想讓人把你的畫買走。」她的話音一轉,說:「成了,我走了。」
溫徵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