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個丐幫弟子草草扎了一個擔架,把通寶放在擔架上。
帥獨缺拉著田原的手,走出很遠,他又迴轉身,看著遠處那仍在燃著的火堆,嘆了口氣:
「江湖險惡,命比紙薄,小傻子你可記住了。」
他說這話,也不管田原聽不聽得懂。
他們往前走了沒多一會,又有接應的丐幫弟子在等他們,越近杭州,在路旁恭候的丐幫弟子就越多,他們個個臉色凝重,對通寶的受傷和其餘丐幫弟子的遇難並未表示多大的驚異,似乎一切都在意料之中。
不是他們習慣了這一變故,而是,還有更大的災難在等著他們,他們連表示悲傷的時間都沒有。
田原從這些人說話的口音里聽出來,他們有的來自湖廣,有的來自山西,有的來自福建江西布政使司和應天府這些左近區域。
看樣子丐幫正把他們散落在各地的弟子向杭州集中,合力抵抗天道教的侵襲,即使這樣,恐怕也還是厄運難逃。
田原聽到,帥獨缺幾乎每遇到一撥恭候在路旁的丐幫弟子,第一句話總是:「有莫幫主消息嗎?」
弟兄們均無語地搖頭,帥獨缺發出極輕極輕的一聲嘆息。
這莫幫主到底是什麼人,危急時刻躲在暗處,始終是烏龜不出頭,也忒自私了。田原鄙夷地想。
眼看就到了杭州城外,路上時不時遇到打扮成普通人的武林人士,他們行色匆匆,和帥獨缺相遇時,他們更不打話,隔老遠微微點一點頭,就擦肩而過。
其中有些,田原依稀面熟,一時都想不起他們是誰,田原心裡盼望的,當然是呂大哥他們能在這些人群中突然出現。
田原有所不知,這時正是一年一度的武林大會就要召開的日子,田世南隱居嚴州城多年,他不過問武林中事,但呂不空帶著天一派弟子,卻仍年年赴會。
只是田世南在家中絕口不提這事,也不過問和關心呂不空他們參會的情景,是以田原對武林大會相當陌生。
本來,今年田世南和宇文鴻飛都死了,天道教又虎視眈眈,眾人對武林大會早就沒了興趣,即便你能爭到個武林第一又如何,那還不是引火燒身?
眾人只道今年的武林大會是開不起來了,沒料想卻接到丐幫的傳帖,說是今年武林大會照常進行,帥長老說,越到危急時刻,武林同道就越是要團結一致,沒來由人家一找上門,我們自己就先慫了。
既是丐幫的傳帖,武林各派,雖心裡一百個不願意,也不得不來參加,不來的話,一是等於無形中昭告天下,自己是個軟蛋慫貨,從此在江湖就不用混了,最重要的,是你就結下了丐幫這個梁子。
眾人心裡均想,雖說丐幫現在四面楚歌,但天道教真的要想徹底清除丐幫,恐怕也是痴人說夢,歷朝歷代,即便皇帝老兒,也沒哪個敢說能讓他的國內叫花子絕跡的。
離武林大會還有五天,整個丐幫現在是外松內緊,叫花子們和往常一樣在城裡城外遊蕩,其實卻是暗中布樁,特別注意行跡舉止詭異的人眾。
丐幫杭州公所,這兩天為準備武林大會,悄悄地忙碌開了。
新任把頭易廣德膽大心細,一應事情料理得滴水不漏,他一邊派人悄悄聯絡先期趕到杭州,散落在大小客棧的武林同道,一邊派出許多手下,暗中打探天道教的行蹤。
這天各路訊息傳遞迴來,說是天道教的陸乘金鳳從上次出杭城後,至今沒有蹤影,有一些小股的天道教徒,這段時間都在尋覓一個叫田原的人,對丐幫似乎並沒有在意,也可能是他們沒有料到,丐幫杭州公所,能如此迅速就重建起來了。
易廣德點了點頭,他囑咐手下不可大意,又在丐幫杭州公所附近的各個路口,增派了人手,潛伏著觀察周圍的動靜。
重建的丐幫杭州公所,就設在原來的那所破廟裡,這也是易廣德的一個大膽想法。
此地緊鄰杭州郊外,武林人士往這邊齊集,不易為人察覺,更要緊的是天道教說什麼也不會想到,丐幫好找不找,還會再找這已被洗劫過一次的地方來開什麼武林大會。
早有手下回來稟報,說是帥長老到了,任廣德趕緊走出廟門迎接。
帥獨缺道:「我把通寶安置在六和塔里,白天眼雜,不宜往這邊移動,
第九十五章 杭州公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