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婉出逃的事很快傳遍全村。
最生氣的莫過於陳昌平。
他不顧體面衝進姜三郎家,氣急敗壞地叫嚷,讓櫻寶交出陳婉。
姜三郎與張閔魏湛幾個聞聲出來,直接將他叉了出去。
吳老先生負手站在大門口冷視著他:「真是有辱斯文,回頭老夫就修書一封,問問縣學教諭,如何能有你這樣的生員存在。」
陳昌平摔在雪地里,狼狽地爬起來,憤恨地看一眼眾人,轉身離去。
櫻寶登上圍牆,默默注視他走遠,心裡想著心思。
上一世,陳昌平投靠反賊,最後被皇帝給咔嚓了。
不對,好像是被蕭陌誅了九族。
這九族裡,包括陳族長一家嗎?
晚上,姜三郎與妻子幫閨女種菌耳。
「寶兒,那陳昌平為何跟你要人?難道陳婉與你說了什麼?」春娘問閨女。
櫻寶搖頭:「我與陳婉從無交集,陳昌平瘋了才這麼想。」
就是不知道陳昌平如何判斷他女兒與她有關係的。
第二日除夕。
姜三郎給灶神換上新畫像,開始蒸煮肉食。
兩隻大鍋齊齊燃燒,裡頭煮著香腸,豬頭肉,捆蹄,臘排骨,肘肝等。
還有一盆黃豆燜雞。
到了晚上,姜家熱熱鬧鬧過除夕。
今年姜家沒有叫溫夫人與王夫人,因為溫四郎的親娘與嫂子在,女兒溫舒與女婿李胥也相聚一堂。
至於王夫人,因為府城那邊被叛軍占領,魏家家主便帶著一群小妾與庶子女來到東陳村,住進王夫人的宅子。
魏湛很不樂意回家過年,但也沒法子。
飯畢,他歡快地跑來找櫻寶與姜武姜傑,還拎著一盞琉璃燈。
「給!從府城帶來的琉璃燈。」魏湛將手中琉璃燈塞在櫻寶手裡,又將她手裡的兔子燈搶過去。
櫻寶無語,只得拎著琉璃燈去水塘邊。
燕茹牽著閨女姜小妹,與十幾個孩子蹲在水邊,敲碎薄冰,放下一盞盞蓮花燈。
河塘在紅色燈光照耀下,仿佛天上銀河。
櫻寶也放下一盞燈,輕輕將它推遠。
魏湛站在另一側,一直看著這邊。
少女一身桃紅衣裙,如灼灼陽春,已經初見風姿,一時間,魏湛竟是看呆。
「魏湛,快過來!」張閔踢他一腳:「咱們去練幾下子。」
張閔這幾年一直住在東陳村姜家,如今都十六歲了,不喜歡娘們嘰嘰的做派。
這放河燈的,基本都是女子,也不知魏湛這廝擠在這裡做啥。
魏湛無奈,只得跟著張師兄去練武場。
他今年十五,比張閔小一歲,但身法靈活,搏擊起來不落下風。
如今村里男孩子大半習武,走到外面無人敢欺。
連西村村正的胖孫子,也被他爺爺拎著耳朵交到張猛手裡。
練武場一圈的木樁上,掛著一盞盞燈籠,男孩子們紛紛過來,兩兩斗在一處。
陰影處,周無常不知什麼時候到來,與大徒弟看著這些生龍活虎的少年,暗自點頭。
凌晨,爆竹聲在村子各處響起。
新的一年開始了。
也就在這一年,叛軍攻占了慕容氏的半壁江山,以墨河為界,將慕容氏隔絕於西北。
自此,叛軍首領自立為皇,稱大周。
而慕容氏那邊被稱為小周朝。
當孫里正將消息傳到東陳村時,大家都是懵的。
「怎麼回事?怎麼一轉眼就變天了?咱們成了大周子民?」姜老漢不敢置信,扯著孫里正問:「那我家孫兒的秀才還算數嗎?」
孫里正拂開他,沒好氣道:「怎麼不算?連縣令大官人也照常當值呢。」
「那大周的國都在哪?」姜三郎問。
「在建康,以後咱們繳稅,也交給那邊的朝廷。」孫里正道。
姜三郎又問:「新皇是誰?姓什麼?」
「這個嘛,皇帝姓周,名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