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康十六年,六月
五原郡九原縣,井出黃龍
這段時日,虎兒是最為開心的,只因他阿母要給他生個弟弟了,就連這些日子裡養成的穩重,都有些一去不返的意思,在太學裡也是,逢人便說這個好消息,最後還是崔琰將他揍了一頓,虎兒這才變得老實了,不再胡言亂語,不過,坐在書房裡,他卻是有些沒有讀書的心思了。
「史曰:有魚上。何意也?乃是水災,使得河水泛濫,故而魚上,愚者不明其意,謂之祥瑞,實在使人貽笑大方...」,崔琰捧著書籍,興高采烈的說著,這位治公羊的老頭,偏偏對史書格外的痴迷,狂熱,每次給虎兒講史的時候,都會如此的激動。
虎兒坐在他的面前,心思卻不在這裡,想著自己很快就會有個弟弟,來接替自己的位置,自己就可以帶兵打仗,不必再如此勞累,虎兒心裡頓時美滋滋的,想著自己騎著高頭大馬,征伐沙場,虎兒又忍不住的笑了起來,以至於笑出了聲。
「呵呵呵...」,虎兒正笑著,忽然,讀書聲停了,虎兒緩緩抬起頭來,卻是崔琰那肅穆的目光。
「虎兒啊?」
「師君...」,虎兒急忙反應過來,板正了身姿。
「你為何發笑?」
「師君講述的實在是精彩了,故而發笑...」
「哦...」,崔琰點著頭,又問道:「有魚上,是什麼意思呢?」
「這個...」,虎兒頓時就懵了,思索了片刻,方才說道:「有魚上了岸?這是一種祥瑞?」
「混賬東西!!」,崔琰手中的書籍頓時就砸了過去,頓時,書房內一陣鬼哭狼嚎,當太子殿下逃出書房的時候,繡衣使者們急忙跟了上去,卻不敢詢問書房內的情況,虎兒逃離了書房,也不逗留,直接就朝著國丈府趕去,眾人跟隨在他的身後。
匆匆忙忙的走進了府邸,呂布正坐在院落里,享受著溫暖的陽光,樂呵呵的。
「耶耶!」,虎兒叫了一聲,便走了過來,呂布緩緩抬起頭來,正要開口,便看到了他臉上的傷痕,頓時,呂布就站了起來,「誰欺負你了??還是你阿父打的??我現在就去找他去!!他是一天到晚沒事幹麽,天天在家裡打孩子!」,呂布大怒,起身就朝著門口走去,虎兒急忙攔住了他。
「耶耶,這次不是阿父,是師君,師君打的。」
「哦?」,呂布停下了腳步,他心裡雖疼愛孫兒,可是對這位太傅也是頗為尊敬的,畢竟,他是親眼看著自己的孫兒一點點的成長,太傅這個人教的的確很好,「太傅為何要打你??」
「聽課的時候,我走神了,結果就...」,虎兒有些羞愧的說著,呂布冷哼了一聲,坐了下來,無奈的說道:「崔太傅是個有才能的,他給你上課,你就老老實實的聽,莫要再如此了,你若還是不聽,他打你也是應當了,我也不去理會...」
「我明白,耶耶,我不是來訴苦的。」,虎兒說著,便走到了呂布的身後,輕輕揉著他的肩膀。
「阿母說,想見見耶耶,我這次來就是帶您去皇宮的。」
「哦?她壞了身孕,此時是不能見面的,這不合乎禮法,若是他人議論...」,呂布還是比較擔憂女兒的,他心裡雖也思念女兒,卻還是有些遲疑。
虎兒不屑的說道:「若是有他人議論,我便砍了他們的腦袋,耶耶,不必擔憂了,跟我去罷。」,呂布思索了片刻,也就答應了,兩人上了馬車,便朝著皇宮行駛而去,坐在馬車內,虎兒還是開心的說道:「這全都是我的功勞啊,若不是我上次的獻書...阿母能給我生弟弟麽?」
「阿父居然還不領情,我千辛萬苦的,從書館裡借了書,給了阿父,結果阿父拎起棍子追著我便打,一路從厚德殿給我打到慈寧殿了,差點給我打死,耶耶,阿父真的是...我明明是好心,有個弟弟他也開心,為何就要那般打我呢,我實在是想不明白,不過,好在他們終於還是有了孩子啊...」
虎兒說著,呂布卻是忍不住的笑著。
「你這孩子,難怪你父母會想再要個孩子呢...」
趕到了皇宮,也沒有宿衛敢阻攔,馬車就如此進了皇宮,虎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