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記燒烤,是一家看上去非常普通的燒烤店,裝修普通,就是安置小區裡的兩間底商,毛坯風格——也就是沒有裝修,連招牌都是最簡易的燈箱。
這個地方,如果光看環境,比較講面子的男生可能不會好意思帶異性進去。
但,李石帶著未來大概率能成為影后的小姐姐來這樣的地方吃飯,卻一點都沒覺得什麼,很自然地介紹著:「這家店我也是第一次來,一個朋友推薦過,說燒烤和小龍蝦味道不錯,咱們今天嘗嘗。」
張婧怡笑著道:「那我先點兩手牛油,燒烤牛油是我的最愛。」
李石先跟走過來的來的老闆娘點單:三手牛油,兩手牛肉串,兩手羊肉串,一手牛板筋再加一份你們的招牌口味蝦。
等胖乎乎的老闆娘離開後,又笑著張婧怡道:「燒烤里我也比較喜歡吃烤牛油,沒想到你也愛吃,不過你不怕胖嗎?」
「哈哈,不怕,我這個人屬於那種吃不胖的,而且燒烤也吃得少。」
聊熟了之後,變得活潑起來,言語間,情緒也豐富了不少。
她和陳秋葉不同,陳秋葉的清冷是刻在骨子裡的,只有在李石和王悅蘭面前,才會打開心扉。
而張婧怡的高冷似乎更多的是她的保護色。
兩人閒扯了幾句,話題轉到要拍攝的片子上。
「學長,你這部短片的名字叫《書法之重生少年時》,是打算拍一個書法系列嗎?」
李石豎起大拇指:「聰明,我確實是有這個想法,不過還得看第一部的效果。」
張婧怡作為他請來的副導演,李石自然要跟他溝通自己拍這部短片要表達的東西。
「我這部片子,核心就是兩個方面,一是講一個成名書法家重生少年時,去彌補種種遺憾的故事;第二點,就是普及一些書法常識,在這部片子裡展現我的個人作品。」
還別說,王燕妮會在群里推薦這家燒烤店,是有道理的,這家店看著環境不咋樣,但店老闆的廚藝確實不錯,口味蝦在水準之上,關鍵是燒烤,食材新鮮,對火候的把握非常精準,不管是肉串還是素材,都非常好吃。
而李石與張婧怡的交流也非常愉快。
夜宵還沒吃完,張婧怡便迫不及待地道:「學長,聽你這麼說,我更加想看劇本了,我們趕緊去你家吧。」
李石拿手機瞧了瞧時間,已經快十二點了。
「這麼晚了,等會吃完了,還是先送你去酒店吧,劇本明天回去的路上再看也不遲。」
既然張婧怡提前到了,那自然和工作室的人一起去昭陽,之前就跟張慧靜說好了,明天上午九點鐘先在工作室匯合。
這麼晚了還去看劇本,就算只在鳳凰灣呆半個小時,來來回回加路上耽誤的時間,她再去酒店休息,至少也是凌晨兩三點了,李石擔心她明天早上起不來誤事。
張婧怡看看時間,也意識到太晚了,道:「也行。」
吃完夜宵,李石把她送到離鳳凰灣最近的五星級酒店,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十二點四十了。
他沖了個澡,便立馬來到書房,開始準備臨摹《蘭亭集序》。
先靜坐,靜心。
又把神龍本超清圖放在前方的屏幕上,從頭至尾默讀一遍。
閉眼深呼吸七八次,然後才睜眼提筆,沾墨而書:「永和九年,歲在葵丑」
這一次背臨,他把自己想像為魏晉時期一位精通書劍的名士,於山旁溪水邊,執劍為筆,憑著字詞之意抒發情緒,揮灑劍氣。
而現實中,則是執筆為劍,劍氣落在白紙上,變為氣象萬千的墨跡。
「故列敘時人,錄其所述,雖世殊事異,所以興懷,其致一也。後之覽者,亦將有感於斯文。」
李石並沒有立馬擱筆去看這次臨摹之作,而是站在原地發了好幾分鐘的呆,然後才感覺自己似乎從渾渾噩噩的時間長河裡爬上了岸,長吁一口氣,只覺得心裡無比的悵然,又無限的回味。
五六分鐘後,放下筆。
再觀書桌上這次一口氣背臨的文章。
「形似沒有九成九,只有九成五左右,但這次的神似,卻足有五六成已經是極限了。」
「我畢竟不是王羲之,也不用成為王羲之,而且這也只是摹本——到這個程度,臨摹的匠氣幾乎已經沒了,單就這幅字而言,哪怕是臨的,也有著較高的藝術價值了。」
李石注視著桌上的作品,良久,輕輕拿起來,放到書房中間的茶几上。
又回來,準備重新寫一次。
「這次,不管其他多餘的東西,意臨!」
十幾分鐘後。
李石看著自己放開心態寫的《蘭亭集序》,只有六七成形似,章法技巧更多的是自己的東西,但整體風格,依舊是平和自然,筆勢也委宛含蓄,遒美健秀。
再看具體的一個個字跡。
「線條肥瘦也不盡相同了,種種差異也帶來了氣韻的變化,王羲之的字,像是一個個風流名士在山間誦詩舞劍,飲酒高歌。而我的字,更偏向是一個個風流美人在山間跳舞,有的是跳漢唐舞,有的是跳飛天舞,有的是跳戲曲舞,有的是閨房舞或端莊,或曼妙,或颯氣,或誘惑。」
一時之間,李石仿佛生出了頓悟之感。
「這便是我的風格,不過此時只是萌芽,還要開拓眼界(?),進行更多的創作,來發展和成型!」
小半天之後,李石拿出隨身筆記本,翻開新的一頁,寫道:賞舞寫字,其樂無窮也。
寫完,合起來放進背包里,樂呵呵地站起來,洗了手,回主臥休息了。
第二天五點半,李石神清氣爽的醒來。
照例先做早課,認真臨摹歐陽詢的《張翰帖》和《仲尼夢奠帖》。
到了他如今的書法水準,以及妖孽的控筆控墨能力,只臨摹讀帖半個小時,就抵得上以前的一個半小時了。
之後又寫了數遍《道德經-第一章》收尾。
把要帶回昭陽縣的東西收拾好,李石看看時間,差兩分鐘七點了,便拿手機給張婧怡發了條信息:「學妹,起床了沒?」
七點五十,李石開車到酒店接了張婧怡,退了房間,在附近找了家常德米粉店吃早餐。
嗦粉的時候,看女孩一臉困意,問道:「怎麼,昨晚沒睡好?」
張婧怡吃的是清燉牛肉的碼子,她喝了口熱湯,感覺整個人舒服了很多,回道:「正常,自從那次爆炸轉行當了演員之後,我在酒店就再也睡不安穩了,尤其一個人的時候,老失眠。」
李石聞言,本能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