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萱娘正在院子裡與張富貴,老王掌柜對帳,胡氏急匆匆地跑過來說道:「東家娘子,周掌柜老家來的親戚們吵起來了,周嫂子讓我來請你過去。」
杜萱娘一聽,忙收了帳本準備過去看一看,「大概是怎麼回事?你先與我說說!」
原來吃過飯後,周家那位繼母向周嫂子提出,想去看看周玉娥的嫁妝,這一看卻讓這幾個各懷鬼胎的人再也坐不住了。
周大家三個女兒的嫁妝加起來都不及周玉娥的一半,可見這周五是如何的螺螄有肉在肚裡,更加堅定了周大要將他家這個最沒出息的小四過繼給周五的想法。
周三媳婦更是眼紅不已,她當初的嫁妝算是豐厚的了,卻也只有周玉娥的三分之一,就那樣也讓周三一房置得起田地,用得起奴僕,可以想像這周五的手藝有多賺錢,這鋪子的進益有多高,這樣的好事豈能便宜了別人?一定要讓她家小三去將這祖傳的手藝學過來,這鋪子當然也得弄到手。
繼母與周六暗中咒罵周家死去的老爺子的偏心,同樣是兒子,最好的卻都分給了大的,小的卻只得幾間破屋和幾兩花了就沒有了的銀子,實在是不公平到了極點,這回一定要趁機將這鋪子弄到周六名下,哪怕鬧到族長那裡都在所不惜。
於是周大與周三媳婦當場便提議讓周嫂子過繼一個兒子來為他們養老送終,繼母仍不吱聲,周嫂子當然不願意,便說暫時不想過繼兒子,就算要過繼也要過幾年再說。
誰知被那周三媳婦一陣冷嘲熱諷,說周嫂子就算再過十年也生不兒子來,不如早作打算。氣得周嫂子差點吐血,便偷偷地請胡氏來請杜萱娘過去。
此時,周家客堂里,周老大與周三媳婦正為明日誰為周玉娥送嫁互不相讓。
周五皺著眉頭,一臉的無奈,周嫂子氣憤未消,卻又發作不得,那位繼母和周六則好整以暇地坐著,一臉看好戲的神情。
周大朝周五吼道:「你倒是說話呀,我特意帶你侄兒過來。便是想著給玉娥送嫁,再說我家小四要樣貌有樣貌,要力氣有力氣。走出去怎麼都不會折了周家的臉面,老三家的小三可是嬌養出來的,從小連田都沒下過,背人肯定是不行的,你就別猶豫了。」
「大哥。你說這話是什麼意思?我家小三雖沒下過田,可也是從小請了武師傅和文師傅教養的,你家小四敢和他比力氣?再說了小四那土裡巴嘰的樣子,連句話都說不全,還想去送嫁?你嫁了三個女兒怎麼一次也沒讓他去給姐妹們送過嫁?」周三媳婦不甘示弱道。
周大氣得眼睛翻白,「我不和你這婦人一般見識。總之,我是長兄,如今周家我說了算!」
「喲。那上面還坐了一個老夫人呢,怎麼就是你說了算了?再說了既便你讓小四給玉娥送嫁了,難道你家小四就能過繼到五弟家了?還不得五弟五弟妹看著喜歡誰,才過繼誰,五弟。五弟妹,三嫂說得可對?從小五弟就與你三哥最親。你剛開鋪子那會兒,你三哥還借給你們三兩銀子呢,你們沒忘記吧?」
「與老三親,難道大哥我從小對老五就差了?小時候有一回他掉河裡,若不是我救他,現在哪裡還有他?」
周五被這一兄一嫂弄得頭大如牛,正不知如何是好,卻聽到門外一聲清亮的女子聲音響起,「周大哥,周嫂子可在?」
隨著一陣腳步聲,一位十七八歲的作婦人打扮的小娘子領著一群人從門外走了進來。
這位小娘子頭挽簡單的雙螺髻,斜插一根金鑲銀的梅花簪,白兔皮小襖,高腰棉裙,行走間露出腳上的翹頭棉鞋,一身裝扮很尋常,可那種清冷帶煞,睥睨眾人的氣勢,卻讓人以為是哪家大戶人家的當家少奶奶上門來了。
周五一見杜萱娘,立刻鬆了一口氣,忙說道:「是張家弟妹來了,快請坐!」
周嫂子則飛快地迎上去,眼眶泛紅,拉著杜萱娘的手臂不放,宛如救星降臨。
杜萱娘拍拍周嫂子的手臂,示意她放心,然後對堂上的周五說道:「周大哥,我將明日喜期的禮賓與記帳先生給你帶來了。」
一身管事打扮的張富貴與老王掌柜上前與周五見禮,周五忙站起來大禮還之,「太好了,我原本就是想請兩位管事來幫忙的,多謝了!」
張富貴與老王掌柜退後,杜萱娘又問道:「我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