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宸逸的存在於碎月灣來說,並不算得上是一個秘密。筆神閣 bishenge.com蛟族皆親眼所見,大長老數百年來第一次現出原身,踏著詭異的猩紅血色而歸,還帶回來一個昏迷不醒的人族。
只是後來為何會對一個人族如此上心,眾人心中雖十分疑惑,卻也不敢有半分怨言,也不敢違背旖霓的命令,靠近蕭宸逸半步。
玄色的衣袍在暗夜中涌動,血色月光化作一層薄薄的輕紗,在她周身的暗色中翻飛出一點猩紅奪目的影子。
「如何了?借用整個碎月灣的靈炁,是否能夠窺探到些許無月城的信息?」
旖霓大步邁入屋中,伸出右手在蕭宸逸的眉心輕輕一拍,他便瞬間合上了雙目,徑直倒在身下的長塌上。
「只有一星半點,不過對於我們來說,已是十分重要了。」
司祭的手指在面前懸浮著的星海盤上緩緩移動,被攪碎的一汪星光明明滅滅,片刻後便黯淡了下來,只餘下了幾行晦澀難懂的古老文字。
「這是……北境澧族的文字?」旖霓長眉微微皺起,「在我去往北境的時候,澧族便已舉族歸隱,我雖有心,可也僅能找到他們曾經的居住地。在入口處的界碑之上,我曾見過他們的文字。」
她雙眸定定地看著面前的星海盤,「你雖從北境而來,可分明是以碎月灣的靈炁為引,為何結果卻是以澧族的文字顯現?」
況且……澧族是北境中唯一的人族部落,而碎月灣自三千年前才有蛟族陸續到此,這二者之間怎麼想都應沒有絲毫關係才是。
司祭搖了搖頭,輕聲道「如你所說,我也並不知曉。不過這又有什麼要緊,澧族已消失兩千年,縱使秘密再多,也翻不起什麼風浪。」
她緩緩伸出手指,瑩白指尖從那些艱澀難懂的文字上一一划過,「無月城世代供奉柏闔為主,經創世之力傳承以為仙。」
創世之力……
莫非清姬所說的創世之力,並非她自己所有,而是來源於郁晉?!
旖霓雙目猛地睜大,而後三步並作兩步走到長塌前,伸手將蕭宸逸的身體翻轉過來的同時,右掌之上妖力閃過,瞬間便將他上半身的衣衫撕得粉碎。
許久未曾見過陽光的身軀泛著病態的蒼白,精瘦結實的後背中央,露出了半個深藍色的環狀圖騰。
「我早該想到的……」
旖霓坐在落滿了衣物碎片的長塌上,神色頹然,喃喃道「半妖之術為何會停滯不前,北桓與郁晉為雙生柏闔,他們平分了原本屬於一個人的力量。如今在北桓體內的妖力,只有預計的一半。」
「我沒想到,只有半副魂靈的那個太華弟子,竟仍舊有如此之力。北桓被壓制至此,濁氣岌岌可危……」
半妖之術本就逆天而為,她在當初去往北境之時,為了瞞過天道,甚至將蕭宸逸送往雲間山。原本想著北桓勢大,在雲間山能壓制住他體內的濁氣,可沒想到竟弄巧成拙了。
倘若沒有雲間山的那些時候,現下清濁應當恰巧平衡,半妖便早已大成,不違自己當年之誓。
「現下最要緊的,還是月江之盟的事。」
司祭緩緩走上前來,將她的右手握在雙掌之間,絲絲縷縷的妖力從指縫中溢出,纏繞在她的右臂之上,「有星海盤與太合劍在便能在碎月灣建築起永恆結界。待明日清濁相衡之後,便能對半妖之術有所助益。那時我們要做的,便只有一條,讓他留在碎月灣便是了。」
在整個蛟族之中,只有司祭並未受到陰泉的影響。故而也只有她的妖力,尚且還能讓傷口快速癒合。
旖霓看著自己手臂上逐漸變淡的細密傷口,嘴角揚起一抹淡然的笑意,「你說得對,我既已等了他這麼長時間,再多等些日子倒也無妨。況且進度雖慢,第一階段也還是到了,這個術法,必定會成功。」
良久,當司祭起身向外走去之時,卻聽到身後傳來一道極輕的聲音。
「多謝。」
她並沒有回頭,恬靜的臉上露出一絲淺笑,而後一撩衣袍走了出去。
屋內只餘下了旖霓與蕭宸逸兩個人。
點點燭光依照天際的新月碎片排列著,明明滅滅,時隱時現。
旖霓起身將一旁的窗扇合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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