葉痕依舊不說話,只是安靜地看著百里長歌。
百里長歌面露為難地望向嘟嘟,用商量的口吻道:「嘟嘟乖,等你長大了我一定親自教你騎馬好不好?」
「不要,我就要現在騎馬。」嘟嘟噘著小嘴,一副憋屈的模樣。
百里長歌抿了抿唇後眉眼堅定道:「那好,你要騎馬,我親自教你!」話完將隱在暗處的風弄喚出來。
「長歌小姐有何事吩咐?」馬車停下,風弄站在外面低聲詢問。
「你去幫我尋一匹馬來。」百里長歌隨口吩咐,又道:「記得挑一匹性子溫順的。」
「是。」風弄應聲後便迅速去附近尋馬。
「你要親自教嘟嘟?」葉痕瞟了一眼外面的裴燼,重新看向百里長歌。
「不然還能怎樣?」百里長歌鬱悶地抬起頭,這個男人早就把裴燼當成仇敵,他肯定不會讓嘟嘟騎上裴燼的馬,再三權衡之下,她覺得也只有自己親自上陣了。
「我也可以親自教。」葉痕微微一笑,而後拔高聲音,那語氣仿佛在對著外面的人補充了句:「我們的兒子。」
不多時,風弄找來了一匹毛色光滑的棗紅馬,葉痕抱著嘟嘟掀簾下車,縱身一躍騎到馬背上。
將嘟嘟抱在身前,讓他的小手緊緊攥住韁繩以後,葉痕才微微偏頭看著一直走得很安靜的裴燼。
此時魏俞已經將馬車以及車上的百里長歌趕出好遠。
裴燼似乎感覺到了葉痕的視線,稍稍偏轉頭。謙和一笑,眼神中並無任何畏懼。
「裴侍郎,你是聰明人,什麼事該做,什麼不該做,甚至於什麼話該不該說,不用本王提醒你。」葉痕啟唇,面含笑意,眸中卻一片冰寒。
「王爺教訓得是。」裴燼輕輕斂眉,「公務上你是我上司,但私底下的感情糾扯上,我們是平等的,並不存在於用權勢來衡量一切。」
「好一句『平等』。」葉痕冷笑一聲,「裴侍郎是嫌自己當年輸得還不夠慘嗎?」
裴燼臉色一白,騎在馬背上的身子晃了晃,片刻之後才穩定心神緩緩道:「一切才剛開始,王爺這麼早就判定我失敗未免太過武斷。」
「你成功與否自然不能由本王來判定,你要講求公平,便只能將決定權放在她手裡。」葉痕沉聲道:「只可惜她的一顆心只裝得下本王一人,這場賭局從一開始就沒有把你算在裡面,所以本王勸你趁早收手,你當知道她如今的身份,並非你那微薄的力量能扭轉得了局面的。」
「王爺,下官也有一句話。」裴燼仿佛沒聽見葉痕的話,唇角輕輕一勾,「這世上所有的真相,總有一天都是會浮出水面的,不要因為掩耳盜鈴而沾沾自喜,否則等到真相被撕碎的時候,悲劇就會無止境蔓延。」
葉痕聞言,面色更冷沉了幾分,毫不客氣地反唇相譏,「裴侍郎經驗豐富,本王受教了,當年一紙婚書被拒,鬧得整個帝京沸沸揚揚,想必當日的光景,裴侍郎歷歷在目,也記憶猶新吧?」
裴燼原本就有幾分蒼白的面色在這一刻更添瑩白,他全身一顫,緩緩伸手捂住心臟,昔日柔和的眸里溢出不甘的色澤。
「本王先行一步。」葉痕噙著一抹溫和的笑,「希望以後裴侍郎在行事說話之前能好好想想當年的細節,那些失敗的經驗,夠你受用一輩子。」話完一揚馬鞭,馬兒迅速奔向前面已經走遠的馬車。
「爹爹,你是不是很討厭裴叔叔?」剛才的對話,嘟嘟全部聽到了,但他聽不懂,只能小聲地問葉痕。
「爹爹不是討厭他,而是討厭不知進退的人。」葉痕耐心解釋。
「什麼叫做『不知進退』呢?」嘟嘟一臉疑惑。
「舉個簡單的例子。」葉痕輕聲道:「你娘親不喜歡他,他還要一而再再而三的來搶就是不知進退。」
「咦?」嘟嘟大驚,「裴叔叔要和爹爹你搶麻麻?」
「或許。」葉痕道:「所以我才不能讓他得逞,否則你以後就再也見不到娘親了。」
「太可惡了!」嘟嘟皺眉握拳,「要是讓我看見他敢來搶,我要一拳打得他滿地找牙。」
葉痕輕輕一笑,手指不覺摸了摸他的腦袋。
嘟嘟嫌惡地皺眉,咕噥道:「爹爹你不要摸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