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早朝之上,依然是熱鬧非凡。
在太和殿內,先是黃有容一派搶先發難,彈劾趙俊臣在戶部私改賬目、弄虛作假,阻礙朝廷查賬戶部,而趙俊臣一派則反擊稱,戶部更改記賬手段的事情在朝中已是早有公議,陛下也是恩准了,黃有容一黨的彈劾純屬於無理取鬧、挑撥是非。
然後,趙俊臣一黨開始彈劾黃有容門下的刑部侍郎閆鵬飛欺壓百姓強占民屋民田、損害朝廷聲譽讓百姓民怨載道,一副咬住了閆鵬飛絕不放口的架勢,然而卻被早有準備的黃有容一黨反駁,稱趙俊臣這是在無事生非、處心積慮陷害同僚。
最終,口水橫飛之下,雙方依然是誰也沒能奈何得了誰。
總之,趙俊臣與黃有容的這場黨爭,依然是在激烈的進行著,考慮到雙方的權勢之大,在廟堂之上,百官眼看著雙方的相互爭執,好似不死不休,不由即是心驚膽戰害怕會牽連自身,又是津津有味莫名期待。
畢竟,廟堂之上的形勢,已是平靜太久了。
而這次趙俊臣與黃有容的這場黨爭,無論最終誰勝誰負,朝中平穩多時的勢力平衡,必然都會被打破。
到了那個時候,朝中百官的利益分配,或多或少也都會有所變化,正是影響深遠,所以在廟堂之中,上至德慶皇帝,下至朝中百官,對於這場黨爭的結果,都是在心情複雜的期待著。
不過,總的來說,這場黨爭到目前為止,還是趙俊臣一派占有優勢。
畢竟趙俊臣一派已是把黃有容一派的工部左侍郎唐拯給整治倒了,如今還抓著刑部右侍郎閆鵬飛窮追猛打不放,正是處於攻勢。
再反觀黃有容一派,雖然向戶部查賬,但事到如今卻任誰也知道這件事註定要無果而終了,被趙俊臣一派攻擊之後,至今未能有效反擊,只是處於守勢。
能與一位朝中閣老在黨爭間占據優勢,趙俊臣卻也在不經意之間,讓不少人刮目相看了。
由此而讓不少人的心思悄然轉變,自是不提。
~~~~~~~~~~~~~~~~~~~~~~~~~~~~~~~~~~~~~卻說那工部右侍郎陳東祥,在今天早朝之時,雖然依舊是跟隨著趙俊臣與黃有容一派爭鋒相對,卻不似尋常時候那般活躍,言語更不似往常一般犀利,好似只是在濫竽充數一般,只是混在雙方混亂的爭執局面當中,卻是沒人注意到罷了。
待早朝結束之後,因為趙俊臣與黃有容的兩派爭執間的相持不下,時間已是臨近午時了。
初的驕陽溫煦宜人,但陳東祥在離宮之時,卻絲毫沒有享受的意思,反而眉頭微索,神情看似尋常,卻又好似思慮重重。
與幾位關係親近的同僚打了招呼之後,陳東祥走向了自己轎輦的位置。
見到陳東祥的出現,候在轎子旁邊的長隨陳壽連忙快步迎前,問道:「老爺您下朝了?今天的早朝結束的遲,您是先去工部衙門辦公?還是直接回府用午膳?」陳東祥雖然xìng子略有yīn沉,但一向行事果斷,然而此時聽到長隨陳壽的問話後,卻是有些猶豫遲疑,遲遲沒有回答,讓陳壽不由覺得奇怪。
遲疑猶豫之間,陳東祥捏了捏自己的袖口,在那裡,卻是藏著一封文淵閣大學士霍正源在昨夜送給他的密信。
密信的內容,不外乎就是說閣老黃有容對陳東祥一向看重、有意結交云云,很顯然,考慮到趙俊臣與黃有容如今的敵對關係,這是一封策反信。
此外,霍正源在密信之中,還提出要在今天午時在悅客來酒樓人字號單間設宴招待陳東祥,希望陳東祥能夠赴宴一聚。
而這封密信,也正是陳東祥今天在早朝上有些表現沉悶、並在此時猶豫著不知該去哪裡的原因。
最終,陳東祥在沉吟片刻後,還是沉聲開口道:「還是先回府用膳吧。
」見陳東祥終於拿定了主意,陳壽連忙答應,並掀開了轎簾,伺候著陳東祥入轎。
坐入轎子,陳東祥雙目微閉,沉默之間若有所思。
封閉的轎輦,給了陳東祥一種無人可以窺探的安全感,可以讓陳東祥安心思考,冷靜的梳理思路。
…………大約在半年多之前,陳東祥還是原閣老溫觀良的門下干將,深得溫觀良的看重,然後,卻因為趙俊臣執意要庇護詹善常的原因,溫觀良一派與趙俊臣發生了敵對。
在那個時候,陳東祥考慮到溫觀良年事已高、再也無法庇護門下官員幾年,而且溫觀良為人也是有些刻薄寡恩,所以在面對趙俊臣的策反與招攬的時候,卻是沒有任何的猶豫,就義無反顧的背叛了溫觀良,不僅轉而投靠了趙俊臣,並連帶著把整個工部都策反了。
可惜,陳東祥在趙俊臣扳倒溫觀良的事情當中,雖然功勳卓著,但趙俊臣卻一直都不喜歡陳東祥,雖然趙俊臣並沒有明確的表現出來,但陳東祥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