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洗衣房的都在這了?」秦懷舒立在北院後庭中央,黑眸透過層淡色掃視排站在面前的丫鬟和婆子,還有打雜的小廝。
大伙兒瞧著秦懷舒這架勢,不安之感不由襲上心頭,這位三姑娘雖然從回府到至今都披著一屋壞名聲,但老爺和夫人也沒有處罰半絲,責罵半句,說是不喜嗎?可為何獨她與眾不同,說寵她嗎?可為何卻對她如此的不細心?
就是下人們都瞧得出不對勁來,秦懷舒表面上是個寶,可私底里老爺和夫人是怎麼想的,卻是無人可知。
三姑娘回府期間極少出門,更不會和府中的任何妻妾交涉,甚至是兄弟姐妹也甚少接觸,前頭她身邊的兩仆在府中沒少被欺負,也不見她有半絲反應,今日怎麼突然招了他們過來?
秦懷舒往最領頭的羅嬤嬤笑道:「羅嬤嬤就是洗衣房的管家嬤嬤?」
羅嬤嬤微愣,不曾想秦懷舒還知道她羅嬤嬤的名號,畢竟秦懷舒回來的這段時日一直躲在自個院子裡,數年前亦是,秦懷舒大部分都是在江洲。
「正是老奴,」面前站著的可是未來的黎王妃,提督府的嫡女,羅嬤嬤自然是不敢怠慢。
秦懷舒沒有什麼表示地頷首,回頭沖江嬤嬤和漪香道,「誰欺負的你們,給我加倍奉還回來,你們二人不必顧忌,有我擔著。」
「姑娘?」江嬤嬤抬頭。
「怎麼說你們也是我身邊最親的人,豈能白白被欺了去,漪香,你先來,不必顧忌,」秦懷舒堅持討回。
漪香立即面有恭色地上前,「是,姑娘!」
「三姑娘!饒命啊,三姑娘,我們也是奉命行事啊!」
曾欺她們二仆的下人面色懼變,大跪在地,討饒聲一片。
秦懷舒望著面色難看的眾仆,不為所動,「奉的是誰令?」
下面一片寂然,秦懷舒眼目清冷,「動手。」
「三姑娘!」
秦懷舒站在外圍,聽著一片哀嚎聲,漪香和江嬤嬤當真是下了狠手,有秦懷舒坐陣,他們亦不敢反抗,只能任由兩仆為所欲為。
今日這個惡人,秦懷舒是做定了。
「三妹,這是怎麼回事?」文氏攜著一群下人從廊門穿過來,見了此等狼狽不堪的場面,出聲。
秦懷舒抬頭,眼中漾著笑,漪香和江嬤嬤立即停下手中的動作,快步將秦懷舒虛撫上前,「大嫂!我這正教訓以下犯上的下人呢!」
文氏蹙眉,掃量著院落的狼狽,雖未見血,但那些丫鬟婆子卻周身疼痛難忍,江嬤嬤年紀不小,以前也不知是做什麼出身的,下手極有分寸,在不見血的情況下也叫這些人疼上半個月,漪香跟著江嬤嬤身邊,學來的功夫自然也不遜。
以前江嬤嬤也是因為秦懷舒喜好安靜的生活,就是受了欺負也只一忍再忍,今日瞧著姑娘這做勢,姑娘怕是忍到了盡頭。
三姑娘不好爭,江嬤嬤是知道的,但也未見過秦懷舒此番作勢,在被震驚的同時,也為秦懷舒高興。
「三妹,你此般也委實過分了些,這邊的下人犯了錯,也該是由母親來作主,你此般做,只怕讓母親不好做,」文氏低眉清聲道。
秦懷舒輕輕笑來:「大嫂,母親向來疼愛我,處罰下人的這種小事,想必母親不會怪我才是,到是大嫂,今個兒怎麼有空到下人們這處來轉悠?」
文氏眉目清清,由一婆子和大丫鬟虛扶著走下廊彎頭的小石階,「正轉悠散心,突聽這邊有了些動靜,過來瞧瞧。」
秦懷舒道:「原是三妹憂了嫂嫂的寧靜,是三妹的錯!」
文氏還想追責些什麼,撞上秦懷舒那雙幽幽靜靜的烏黑眼瞳,聲音被阻吞了回去。
「下人做錯事,三妹讓管家罰罰便是,有些事,也不必自個動手,免得染上不該染的東西,」文氏到是沒有再阻止秦懷舒,但聲音已然比前頭多了些什麼。
「嫂嫂說得是,這邊的事也差不多了,嫂嫂還是回屋,莫在這裡沾了晦氣,」秦懷舒邊說邊轉身向一院的下人,「江嬤嬤和漪香是我身邊的管事嬤嬤和大丫鬟,身份地位要比你們高出些,今日罰你等,不過是讓你們瞧清自個的身份,什麼事該做,什麼事不該做。」
「謹尊三姑娘的教導,」一院的丫鬟婆子不敢再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