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與靈州彼此相鄰,交通發達,往來方便。而靈州才子名士眾多,以至京城人士經常去靈州參加文學交流,參加完了再走陸路或水路返回。
一名青年文士坐在茶樓里,悠悠地嘆了口氣。近日他總是茶不思飯不想,頗感人生無趣。只因他上次去靈州參加賞菊時,在寒山寺見到了一幅畫。那幅畫意境深遠耐人尋味,讓人眼了一遍,第二日又想去看。後來因為賞畫的人太多了,靈州所有的賞菊宴都變成了寒山賞畫宴,寒山寺的方丈不得不把畫收起來了。
&可惜。」他遺憾地想,當初為什麼沒把它賣下來。
茶樓的大堂響起一陣轟鳴掌聲,茶樓底樓被汪員外包場開辦畫賞,這場畫比的獎賞很豐厚。引來許多愛畫人士和年輕才子,汪員外又邀請了數位名家點評。有人想藉機售畫,有人想一展才華,總之一幅畫比一幅畫令人驚嘆。
此時,一名收藏者拿出一幅當代大家的名作,全場人人叫好。
&
一聲嗤笑從二樓響起。
全場瞬間一靜。
青年文士也愣了愣,尋著聲音的方向看去。
就見二樓的圍欄前面,一名身材魁梧的漢子雙手抱臂一臉嘲諷地看著樓底下的人。
&是誰啊,憑什麼笑我們。」
&家怎麼搞的,還不把他趕下來。」
&張什麼,有好畫你倒是拿出來看看,看你這樣也不像有……」
在場都是自詡才高八斗的人,鴉雀無聲了片刻,便一人一句場面亂鬨鬨了起來。
&位兄台,在場所有人都是愛畫賞畫之人,如果你有好畫不妨拿出來一看,如你只是搗亂的,可別怪汪某不客氣了。」畫賞的舉辦人汪員外站了出來。
&不懂畫。」二樓的人說道,「但這裡的畫一看就沒什麼驚才絕艷之作,為何不讓人恥笑。」
樓底下有人臉紅,有人憤怒,羞愧的人覺得二樓的人說的話卻是真的,會來參加比斗的人大多是一流之末或是二流三流的,要是天下聞名的才子,有誰會來?而憤怒的人則指著剛才那幅當代名家的大作,「這是宋公遊歷靈州時在寒山寺賞雨之作,宋公之畫,一畫千金,你敢說他的畫不好?」
&說了,我不懂畫。但我這不懂之人見了一人的畫作後便覺世上沒什麼人能比得上他了。」二樓的壯士說著,舉起手中的一幅畫卷,「授人之託,這裡有一幅畫,孰優孰劣各位且看看吧。」
青年文士聽了頓感無趣,又是一個妄想揚名立萬的人,就不知道有沒有這個本事了,可別貽笑大方。
而二樓的壯士說完話,便打開畫上的扣,直接把畫在二樓一掛,畫卷撲拉拉地輔開了。
所有人正等著見到那畫後想著怎樣評批,怎樣把這畫貶得一文不值,然而真等見到畫後,所有人都被乍然出現在眼前的一抹濃綠驚住了。
這幅畫畫的也是寒山寺,一座朱紅色的寺廟深藏在蒼翠的山林中,日暮西山,萬籟俱寂。簡簡單單的一抹風景卻筆法巧妙,悠然回味。
在場的人雖然都是一流末,二流三流的畫家,但並不代表他們沒有欣賞畫的眼光。而其中真正不會欣賞的幾個人也在眾人驚嘆的語氣中實務的沉默了。一邊還拿著宋公名作的人也默默把畫收了起來,想來在壯士拿出畫後沒人再敢把自己的畫拿出來獻醜了。
青年文士手中一松,茶盞落地,他倏地起身,晃了幾步撲到圍欄前,這樣能近幾步看清掛在對面的畫作。這和寒山寺賞菊宴上的那幅太像了!不不不,不是像,勾勒的筆法,畫上題詞的筆記,簡直是一模一樣,這畫一定是同一個人畫的,他看了那畫好幾日,做夢都能夢到一定不會認錯的。
而他那一聲響驚醒了寂靜的大廳。
&士,這幅畫多少價格,你說個價。」一個聲音急切地道。
&員外,你別和老朽搶,壯士你快快說個價,不論多少這幅畫我要了。」又一個聲音勢在必得地道。
青年文士一聽,不好,連忙轉身下樓,加入搶畫者中去。
有人看見青年文士,一愣道,「咦,宋公?你怎麼在這兒?」
青年文士冷靜了一下下,一邊關注二樓的壯士,一邊笑呵呵對旁邊的人道,「閒來無事來茶館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