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旁的絲竹之聲逐漸開始變得遙遠,場景也開始變得朦朧起來,黃袍男人的音節逐漸變化。
「與你言說毫無意義,其實你們根本不懂人類,我猜你們應該是通過監測人類的精神頻率,模擬了數萬種精神波動,選擇了最容易使人類精神動搖的片段,用合適的器官播放罷了。」
陸承舉起杯盞。
「比如說,我現在告訴你,人類兩個眼睛一個鼻子,但發聲器官不是我們說的嘴而是頸部聲帶」
哐。
陸承的杯盞重重放下。
堂中樂聲戛然而止。
剛剛還在歌舞的,頸部打結的舞姬嘴唇一張一合,但此刻再也發不出妙曼的歌聲。
黃袍男人身體仿佛碎片一般,出現寸寸裂紋。
接著,整個裂紋奇異的從它身上開始蔓延,蔓延至整個空間。
哐。
空間碎裂。
碎裂的空間後面,是一個一模一樣的酒店大堂,只不過塵霾遍屋。
沒有舞姬,沒有黃衣人,誰也沒有。
長壽年間,長生之災爆發,長安的居民大多遷往了各地,舊長安除了老貧弱小外,幾乎別無人煙。
哪有什麼大唐長歌?
從五莊觀掉落凡塵以來,已經逐漸分不清楚虛妄了。
這已經是第三次了。
仔細端詳著面前的灰塵撲撲的酒杯。
陸承意識到自己的精神狀況已經相當危險了.
精神污染已經越來越厲害了,也越來越難以從細枝末節的違和感中脫困了。
說實話,精神確實是人類最薄弱的環節,就算是陸承這個門檻仙人,亦有些頂不住了。
都說四聖試禪心,白骨精三戲三藏。
沒有大聖爺金睛火眼,屬實難以分辨。
太白,汝在何方?
陸承原本想那詩仙好飲,到長安酒肆找點線索。
沒想到,中了一出幻術,耽誤了不少時日。
走出破敗的酒肆大堂時,已是正午。
陽光依舊。
這倒是個好消息,精神種遠沒有達到二級文明,能夠影響恆星力量的程度,哪怕是在規則界裡,它們也沒有這樣的力量去改變恆星的形態。
這說明雙方之間.沒有代差。
「小伙子」沙啞的聲音想起。
陸承看向酒肆角落。
那裡三五成群的聚集了幾個老乞丐,其中一位叫住了他。
陸承走了過去,心中謹慎,不知道是否是下一個精神幻術。
「小伙子方才在堂內念叨什麼魏徵斬龍,狄公探案,無字石碑.甚是有意思,不妨說與老翁聽聽,解解悶吶。」
陸承沒有立刻答話,打量著眼前的三五個乞丐。
他們身上都有多餘的,不停生長的器官,有的在背上長了個大肉瘤,有的半邊臉整個向外膨出。
這是代號【三藏】的長生細胞感染的典型症狀。
這些受到侵染的細胞會無節制的生長,直到將宿主吞沒。
發聲的這個老乞丐一隻手低垂著,他的感染部應該是位於那裡。
一陣風吹過,血腥惡臭,大唐官府張貼的防病告示從眼前飄過
「老人家,我說著玩的。」陸承笑道。
都說,天機不可泄露。
天道更改了當年的事跡,自己是斷不可能與人詳說的。
不過,他本來可以不在這裡閒聊浪費時間,不過,與人交談,可以確定自己當時的精神狀態,還是很有必要的。
何況,這些被拋棄的可憐人,說不定知道些太白的信息呢。
想到這裡,陸承半蹲下。
這些人.命不久矣,以陸承這個素問門主不怎麼精湛的醫術也能看出,或許明天這時候,這三五個乞丐就將失去意識,成為新的感染源。
老翁聞言,找了個舒服的姿勢,斜靠在石階前。
他們一看陸承,顯然是在山上帶過,不過似乎沒有病態,一看就不同尋常。
「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