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河碼頭,水軍大營。
天蓬元帥正與天佑元帥于帥帳中商討水軍操練事宜,忽聞傳令報曰鳳族使者來訪,便朝天佑笑道:「果然還是找來,躲在軍營不曾外出亦是無用。」
天佑道:「如此觀之,其已知弟妹在此,卻見是不見?」
天蓬道:「見自是要見的,然需翊聖同往,吾聞龍鳳兩族自混沌初開便爭鬥至今,若有何種壓制同族之法,她身為親族大約能照應一二。」
天佑道:「既然你與翊聖皆要會見那鳳族使者,不若我與真武亦湊個熱鬧以壯聲勢?」
天蓬側目:「你怎地不令八萬水軍出征,將那使者團團圍住?」
「天蓬說笑了,」天佑搖頭,起身去尋翊聖與真武。
天蓬暗自沉吟道:這天佑因是四帥中唯一成婚者,公事之外總以兄長自居,符靈到來時因未及說明之故,被他叫了聲弟妹而應了,加之翊聖滿口的兄長嫂嫂,想要改口大約頗難。
少傾,眾親兵帥帳中擺下宴席,水軍四元帥在此接見鳳族使者,符靈則頗不情願地於天蓬身旁落座。
「這水軍碼頭,卻是讓老身好找,」那鳳族使者道:「想必諸位元帥已知老身來意,那便無需客套,直接給個準話。」
這鳳族使者自稱老身,外貌卻只是個中年婦人,面容倨傲,身著流光金絲長裙,頭戴形如鳥喙之金冠,雙臂抱於身前,雙手各自佩戴四枚珠寶玉石戒指,甚至就連臉孔也透出隱隱金色,雖出於禮儀落座,但對宴席上的菜品卻不屑一顧。
「糟啦,來的竟是最難對付的『金鸞』族。」符靈垂著腦袋朝天蓬低聲道:「我如果跟她講話會被挑出一百個毛病的……」
「那女娃,正式場合低聲絮語便是你傳承的鳳族禮儀嗎?」金鸞目光如電地看了過去。
符靈一個激靈,旋即坐正目視那鳳族使者,坐姿端正,禮儀完備,卻一言不發。
金鸞似乎頗為滿意地點點頭,然後道:「我鳳族『生而知之』,與何事、何物、何人之緣法於靈智剛生時便已然定下,如你般對其不滿者為數不少,試圖改變者更眾,然此種掙扎毫無意義,至多調整些許順序。」
符靈看著她,一語不發。
「讓老身猜猜,如今我族與龍族之爭鬥正酣,想必你知道自己會進行長時間的戰鬥,」金鸞望望天蓬,續道:「而機緣巧合之下與這位水軍元帥結識並相戀,然情深緣淺,這段短暫之緣分將以你或這位將軍的死亡而終結,涅槃後的你自是記不得他,而天將若是戰死——」
「閉嘴——」符靈周身綻放如潮水般的七彩霞光,向金鸞涌去。
「收聲!無知頑童!」金鸞不為所動,周身泛起堅如磐石的厚重金光,非但擊碎了來襲的彩光,更是倒卷而回。
「住口!無恥老賊!」在旁的翊聖元帥頭頂閃現五彩神光,凌空一掃將那金光直接湮滅。
「你……」金鸞失手,看向正怒目瞪她的翊聖元帥,面現驚訝之色。
「呵,滿口的天命,緣分,」短髮女將沖那金鸞冷笑一聲:「若是我這嫂嫂變成你這般模樣,我便每天打她兩遍。」
「那可真是多謝了。」舒口氣的符靈瞪將過去。
「那鳳族使者,你在此不受歡迎,速速離去,」天蓬起身,將手中九齒釘耙前指:「天庭敬龍鳳乃上古瑞獸,不願交惡故此不曾干涉你等在北俱蘆洲之爭鬥,但若你們不識好歹,我們便支持龍族又何妨?」
「呵呵,」金鸞反倒笑了,她看著符靈道:「雖然鳳族只能看到與自己有關之事,但若綜合相關族人,將天命與緣分匯總時,卻是可以稍稍預測未來,你可莫要後悔。」
言罷,金鸞使者離帥帳而去,只留下因方才爭鬥而杯盤狼藉的宴席。
「符靈,此乃第二次有人言道你會後悔,仍然不肯與為夫講是何事嗎?」
「下次,不,下下次我會說的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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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庭,披香殿。
玉帝正於殿中閉目暝想。
他近日發覺天庭有些異常,卻無從分辨是何處異常,於喧鬧的凌霄殿中無法思考,便以宴請一干有功仙神之名擺駕披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