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年陸鳴珂來上京迎親時,送上的聘禮十分豐厚,都快趕上王爺娶妻了。
以陸家的大手筆,此次回門禮定然也不輕。
如此一想,沈老夫人與沈母釋然了。
姜舒細細窺察著她們的神色,心底的譏諷越來越甚。
從前她怎麼就沒發現,她們如此貪婪自私呢撕掉愚孝的面紗後,姜舒才真正看清沈老夫人和沈母。
想到要同她們相處一輩子,姜舒心中生出濃烈反感。
她無比悔恨,從前只看到了侯府浮於表面的殊榮尊貴,卻沒有瞧見隱藏在內里的腐敗惡臭。
從壽永堂回來,姜舒的面色不太好,午膳也沒吃幾口。
楮玉擔憂的問:「夫人這是怎麼了可要請方醫女來瞧瞧。
」姜舒搖頭,神色懨懨道:「我沒事,只是有些煩心。
」疾病可治,心病無醫。
沈長澤極為在意田莊之事,三日後就告了假,同姜舒一起帶著挑選出的幾人去了莊子。
按照路程遠近,他們先去了最近的桑岩莊。
早上出發,下午抵達。
「見過侯爺,夫人。
」對於他們的到來,莊管楊老福極其意外,毫無準備。
但沈長澤卻是有備而來。
一進莊,沈長澤就問起莊上情況,命霍沖帶人去巡查田地,要了賬冊錄簿來看。
楊老福心虛道:「侯爺同夫人車馬勞頓定然疲累了,不如先歇息一晚,明日再看。
」沈長澤沒有理會,同姜舒一人一本翻看起來。
如姜舒所料,賬冊和田地等記錄都含糊不明,全是糊塗賬。
若要追究,怕是得費上三五日功夫,且對出來的窟窿也難以找補回來。
沈長澤沒這閒功夫,也不屑深究這等沒結果的事。
他走下高位越過屏風,將手中賬冊重摔於地。
「往日種種都不計較,更換莊管,重新分配田地。
從明日起重新造冊記錄,莊上所有佃農統一束管,所產作物都歸侯府處置。
若再有徇私作亂者,依法處置!」沈長澤是從戰場浴血歸來的將軍,殺伐果斷,冷厲肅殺,發起怒來面色可怖,令人生畏。
犯錯的莊頭楊老福跪伏在地,戰戰兢兢道:「謝侯爺開恩,往後小人一定老實本分,為侯府盡心盡力。
」沈長澤瞥了一眼屏風後的姜舒,按照兩人商議好的道:「楊老福降為副莊頭,其子楊有財調去侯府當差。
」新莊管對莊上的情況一無所知,必定需要熟知莊上事務之人從旁協助,方能迅速接管,而楊老福無疑是最佳人選。
但楊老福此人有前科,為防止他糊弄欺負新莊頭,煽動莊戶作亂。
故將他兒子調去侯府,以做人質。
若他膽敢再存壞心,或有半點不忠,那葬送的便是他兒子的前途和性命。
世間父母勞碌營算,皆為子孫後代。
姜舒此計不可謂不絕,直接拿捏住了楊老福的命脈。
「這……」楊老福大驚失色。
沈長澤沉了臉,目光狠戾:「怎麼,你有不服」「不敢,小人聽命,謝侯爺。
」楊老福再作威作福,也不過是狐假虎威的紙老虎。
而沈長澤卻是真敢提刀殺人的猛獸,只一個眼神,便讓人不寒而慄。
處理完桑岩莊的事務,天色已黑。
簡單用了晚飯,姜舒沐浴後看著屋內的一張大床陷入了沉思。
他們來的匆忙,楊老福沒有任何準備,一切都很倉促。
屋內只有一張大床,沒有軟榻。
這意味著,姜舒今晚只能同沈長澤共眠。
莊上雖有其他客房,但不能在外拂了沈長澤的臉面。
姜舒立在床前,不知如何是好。
懷著少女心嫁入侯府時,她盼望著與沈長澤做一對恩愛夫妻。
苦等六年沈長澤歸來時,她也曾想著與他相敬如賓。
可不知從何時起,她對沈長澤再無期許,排斥與他親近。
平日在府中,她還能想辦法避開他。
可這幾日巡莊只有他們二人,避無可避。
「怎麼了這床不合意」沈長澤帶著沐浴後的水氣出現在她身後。
姜舒嚇了一跳,卻也因他的話生出急智。
「嗯,我有些認床,這幾日怕是都睡不安枕,恐擾到侯爺休息。
」在邊關養成了警惕的習慣,沈長澤夜裡聽到一星半點動靜都很容易驚醒。
可若是分屋別住,又會惹人非議。
「我打地鋪吧,侯爺好生歇息,這幾日還有得忙,須得養足精神。
」姜舒主動讓步。
沈長澤看著她抱了被子鋪到地上,拿了一隻枕頭就準備和衣躺下。
他抓住了她的手臂。
姜舒心中一緊,小心翼翼的回頭看他。
「地上濕硬,你睡床上,我睡地上。
」沈長澤鬆開了她的手。
姜舒暗自鬆了口氣,乖順的躺到了床上。
姜舒本不認床,但頭一次與男子同屋而眠,她很不慣,輾轉反側難以入睡。
沈長澤側身豎耳聽著床上的動靜,相信了姜舒認床的事實。
「睡不著」他在黑暗中低聲問。
冷不防聽到他說話,姜舒嚇了一跳,歉疚道:「我儘量不動。
」沈長澤一聽知她誤會了,思忖道:「要不我給你講個故事」「噗嗤。
」姜舒沒忍住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