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為六安縣的巡檢,周淮見多識廣,什麼樣稀奇古怪的事沒碰到過?但還真就沒見過哪個姑娘家敢跑出來驗屍的。
他不由多了幾分好奇,忍不住看了幾眼身旁的姑娘:「余姑娘,在下久居六安,為何從未聽說過有你這樣的驗屍高手?」
「我是最近才來六安的。」余涼話語簡單。
「如此說來,余姑娘是在他縣任職?今次因公而到六安?」周淮打破砂鍋問到底,也只有這兩種可能,要麼她本就是仵作,是被借調過來的,要麼就跟余縣尉有關係,否則怎麼剛到六安就出現在了武衛府。
結果余涼根本就沒理他,而是停下腳步道:「是這裡嗎?」
周淮抬頭一看,這才發覺已經到了,不由乾笑一聲,打開停屍間的房門道:「這裡是武衛府停放屍體的地方,多少會有些陰森,如果余姑娘感到不適的話......」
他囉里巴嗦,余涼麵無表情,已從身邊走過,來到唯一的一具屍體旁放下工具箱。
周淮連忙跟上,幫其掀開了白布:「這就是死者王少成,本縣水利監,之前仵作驗明,說是沒有任何發現,斷定為自縊。請余姑娘細細查看,是否還有什麼疏漏之處。」
余涼動作專業,邊查看屍體邊說道:「從屍體的僵硬程度上來判斷,如果沒有經過特殊處理,那死亡時間應該在昨夜子時,指壓屍斑亦證實了這一點,前後誤差不會超過半個時辰。」
周淮緩緩點頭,這一點倒是和仵作說的差不多。
余涼接著說道:「齒微咬,舌抵不出,勒喉上而死,根據脖頸處的勒痕,此人死前曾有過長時間的掙扎。」
「什麼?不是勒喉下而死嗎?」周淮眉頭頓皺:「難道仵作又說謊了?還是說,水平不夠?」
「我只負責把我看到的東西告訴你,至於怎麼判斷,那是你的問題。」余涼說完,繼續認真檢查,從毛髮到指甲,不放過任何細節。
片刻後,說道:「他死前應該和人發生過劇烈的爭執,雖未大打出手,但也有過揪扯。」
「如何得知?」周淮湊了過來。
余涼抬起王少成的右手:「指甲內有血跡和極少皮肉殘留,我檢查過他身上其他地方,沒有任何傷口。」
「這足以說明血跡是另外一個人的!」周淮接過話頭,精神大振:「孟翔!一定是他!就算他不是兇手,也必與此案有關!王少成死前,定是與他發生了爭吵,拉扯之間,王少成的指甲劃破了孟翔的皮膚,後者的身上,也定有對應傷痕!」
余涼看了他一眼,算是認同了他這個推斷,接著將王少成的手臂放好,又開始檢查其他地方。
接下來,倒沒有什麼特別的發現,大約過了辦個事出,余涼忽然說道:「我懷疑這個人不是心甘情願自殺的。」
「不是心甘情願的自殺?」周淮眉頭緊皺:「什麼意思?」
余涼思維跳躍,轉台極快:「我想把他的頭髮都剃光看看。」
「這......」周淮一臉為難:「身體髮膚,受之父母,王少成夫人那邊這兩天還要過來領人下葬的,若是如此,到時候恐引發矛盾啊。」
時代不同,古禮繁瑣,尤其死後,是講究一個全屍和落葉歸根的。
余涼一點都不著急,語氣淡然:「那就要看你周巡檢想不想找到真相了,反正我是無所謂。」
「這......」周淮糾結了起來:「那剃光毛髮後,你有把握找到線索嗎?」
「一半。」余涼簡單直接。
這不是讓周淮更糾結嘛,可猶豫了半晌後,他最終一咬牙道:「行!王夫人那邊,稍後我去解釋。」
「那好。」得到他的許可,余涼當即就拿出了一把鋒利小刀開始動作起來,不大一會兒,就將王少成剃成了個光頭。
再度仔細檢查後,余涼也不由眼前一亮:「周巡檢!」
「啊?有發現?」周淮忙不迭湊上前。
「你看。」兩人臉都快貼到一起,余涼指著屍體後頸處:「有人用類似暗器的銀針打入了死者的後頸,如不剃光毛髮,實難發現。」
「你確定?」周淮下意識問了一句,因為以他外行看來,這個小紅點太不起眼了。
「當然。」余涼語氣肯定:「這不是什麼蚊蟲叮咬,而是真正的傷口,可以合理推測,有人用此針先行麻痹了死者,使其短暫暈厥,然後將死者吊上房梁,再將其弄醒,這樣,就能完美的偽造成自縊死狀。」
「有道理有道理
第1570章 周淮余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