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巴爾用力眨了眨眼,像是想要將眼淚逼回去,他緊抿雙唇,臉頰上鬆弛的皮膚因為激動而微微顫抖。讀爸爸 m.dubaba.cc
「我們本來應該有個孩子……如果不是那場意外,安娜和我應該有一個孩子!
我不會讓他成為獵人,但我會教他們遠離血族。
但那只是我的白日夢而已……所以我放棄了。
我以為拯救世界之後,和安娜一起平靜地過上幾年不算是白日夢,但最後、最後我還是在做夢。」
羅巴爾紅著眼,喋喋不休地說著,他的話沒有前因後果,只是胡亂描述著記憶中他和妻子所經歷的生活片段,與其說是他想要表達什麼,不如說他在宣洩什麼。
羅巴爾說著說著,淚水不爭氣地流了下來,順著臉上的溝壑淌得滿臉都是。
艾德蒙斯的眼眶微紅,看向羅巴爾的灰色眸子帶著悲憫,他感覺自己的心臟上像壓了塊大石頭。
安娜·墨菲特,曾經的神下七獵,因為執行任務失去生育後代的能力,身為羅巴爾的摯友兼後輩,他知道這個不算秘密的秘密。
他知道眼前這個老人一生有多麼坎坷,但無論經歷了多少困難,他都對生活保持著最大限度的期待。
羅曼羅蘭曾經說過,世上只有一種英雄,那就是在知道了生活的真相之後,依舊熱愛生活,雖然這句話有些片面,但毫無疑問,羅巴爾就是這樣的人。
但很可惜,羅巴爾最後依舊失去了那份熱愛……因為命運把他生活中最後一絲光彩也奪走了,即使那是幻想中的光彩。
……
這是東臨市的一處商業街,獵人幾乎被血族全面壓制。
兩人以東西兩側的商鋪為據點,展開混戰。
負責和獵人對峙的,是趙清秋研究的墮落戰士和血族中的精英,顯然血族也知道普通的血仆在獵人面前就是待宰的豬牛。
血族對獵人,本來應該勢均力敵,但可惜獵人這一方錯誤估計了血族的在這裡的兵力布置,這條商業街上的獵人中,神術者只有寥寥三人而已,而且這三人還主要都是治療系神術。
反觀血族,能使用異能的至少有五人,普通的獵人在那些擁有異能的血族面前,根本毫無反抗之力。
一個外貌英俊的年輕人躲在其他血族身後,慢慢行走著,一臉嚴肅地看著雙方斗得你死我活。
他完全沒有出力,但卻沒有一個人對此有異議,因為他是異能者,異能者珍貴的精神力是用來鎖定擊殺那些高級別獵人的。
「嚴凡!那裡有個獵人已經殺了我們十三個人了!」
忽然有一人跑過來,隔著老遠朝年輕人喊道。
嚴凡眉頭一緊,轉身快步朝對方走去:「是神術者嗎?」
「不是,但是他很厲害!」
……
商業街的另一頭,鄭宇擊殺了第十三個血族,他氣喘吁吁地將炎刃從腳邊的屍體中拔出來,周圍其他的血族趁機發動了進攻。
鄭宇神色一凌,炎刃揮舞,將對方的攻擊盡數抵擋下來。
血族血刀的靈活多變讓大部分獵人都十分頭疼,鄭宇也同樣如此,如果不是他將教廷的分解劍術修煉到了很高的境界,說不定他也難以招架這麼多血族的齊攻。
他眼神微亮,找准機會出劍,炎刃的鋒芒劃開了其中一個血族的肚子,但這一次炎刃並沒有燃起火焰,而沒有火焰的炎刃,是不具備足夠的殺傷力的。
「該、該死!」
鄭宇結結巴巴地咒罵道。
他握劍的手依舊穩健有力,但他的體力已經消磨到無法揮出之前那麼快的速度了,這就代表著炎刃在他手中失去了應有的威力。
這就是艾德蒙斯大人說的戰爭啊,果然比起以前那些任務要艱難百倍千倍。
雖然鄭宇執行過許多高危任務,也無數次接近死亡,但從來沒有一個任務像現在這麼難熬,或許戰爭的恐怖之處,就是一眼望不到盡頭。
你殺掉了眼前這個敵人,還有下一個,殺掉一群,還有下一群,沒人知道這個任務結束的標準是什麼,如果持續的時間長了,甚至會失去自我,仿佛不是自己握著劍在殺敵,而是兵器操控著身體在殺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