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還沒說,怎麼知道我不會信?」柳莫淮道,「姑娘,不要走了歪路。我們這次秘密行動本來是想抓一個犯人的,可惜最後居然變成了這樣......人在警察眼皮子底下被殺了......哈。」
他的語氣有些憤慨。桑榆動了動唇,近乎殘忍道:「因為殺他的確實不是人,你不用內疚,就算那時候你醒著,你也救不了他。」
柳莫淮回頭看了她一眼,桑榆與他對視,聲音溫和而平靜:「抱歉,我也不想這樣說。可有些事情,不是人反悔,覺得要是能回到過去就可以完美解決的。」
柳莫淮搖頭:「沒有什麼事情是絕對做不到的,如果每個警察都像你這樣想,全天下的犯罪分子都可以招搖過市了。」
「......」
桑榆靜默著,像是被他這一番話唬住了一樣。那張本就沒什麼血色的臉仿佛變得更加蒼白。
「好吧。」柳莫淮繼續往前走,「你確實知道點什麼,但看來不會是我想要的答案。」
「……我們身上的味道都是雨水帶來的。」桑榆說道,她跟著柳莫淮走進亮著燈的房間,「這場雨很奇怪,但我目前不清楚究竟是什麼導致了他的死亡,昨天晚上驟雨落下時,有人和他一樣淋得徹底。」
柳莫淮:「不急,先把信息整理完畢之後就知道是為什麼了。」
他走進房間,走到坐在床前的鄭大爺身側:「大爺,我就是警察。你可以看我的證件,沒問題的話,我想問你一些事情。」
鄭大爺沒有接柳莫淮遞給他的東西,只是抬頭望著他,說:「你是警察?就算是警察……」
說著,他忽地沉默,半晌之後又道:「就算你知道,你也沒辦法救人,還是趁早回去吧,你們不應該乘著444號末班車過來的。」
「能不能查能不能救,這個大爺你不用擔心。我們自己心裡有數。」柳莫淮氣定神閒,「只需要您告訴我們這裡發生了什麼,以及那個監控錄像是怎麼回事就好。」
「……」
鄭大爺陷入了沉默,並沒有回答柳莫淮的問題。時間一分一秒地過去,柳莫淮理了一下頭髮,嘆氣:「我們不信鬼神。」
「也不怕這些。我和我同事不想以妨礙公務為由抓您去警察局喝茶。您老人家願意放我們這些人進來避雨我們感激不盡,但這件事真的很重要。」
柳莫淮認真道:「法治社會,怎麼能讓一條鮮活的生命不分青紅皂白地橫死?」
他好言相勸,鄭大爺卻不動如山。桑榆站了一會,聽見柳莫淮又開始嘆氣,這會兒她想起在公交車上看見的那張報紙,以及任務的索引。
柳莫淮:「好吧,既然您不願意配合,那我只好……」
桑榆打斷他:「鄭大爺,這場雨和那個橫死的人,是不是和餘光有關?」
一個陳舊的名字從口齒間流淌而出,這個人橫跨了五年光陰,再一次明晃晃地出現在了陽光下。
柳莫淮顯然也想起了這個人,蹙眉看她,正待說些什麼,鄭大爺卻忽然有了動作。
他的眼睛從柳莫淮身上移開,落到了桑榆身上。「你知道他……」他的聲音暗啞,「怪不得你會來這裡。」
「請別打啞謎。」柳莫淮伸手,「餘光死了五年了,這件事和他有關係?據我所知,當年他死在監獄裡的時候,連一個親戚都沒有了,孤苦伶仃。」
桑榆語氣平靜:「所以大爺才說,這件事警察解決不了。」
柳莫淮顯然不認同她的話。
但鄭大爺一改對他的冷漠態度,對著桑榆說道:「沒用的。你連自己能不能活下去都不知道,所有被它看見的人都會死,只是時間長短而已。」
桑榆困惑地重複道:「被它看見?」
鄭大爺靜了兩秒,道:「人在做,天在看。同理。它無處不在,當你坐上444號公交車,你就註定會死。」
第100章 戴罪者(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