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君瑤知道楚奎利的目的,他是看準了,想讓她一輩子忘不掉今日發生的一切,準備用他這條命纏楚君瑤一輩子。
然而直到又如何?
楚君瑤腦子已經亂作一團,口中不斷喃喃著:「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
「君瑤!」穆繹之將楚君瑤扯了回來,不想看她以這副樣子面對著死去的楚奎利。
雖然楚奎利是罪有應得,但終究是她的生父,恨之入骨,卻也她做不到視若無物。
「楚君瑤!」穆繹之晃了楚君瑤,沒將受驚了的楚君瑤給喚回來。
沒辦法,只能將楚君瑤敲暈,然後看了看一地的狼藉然後便帶著她離開了。
而楚奎利的屍體依舊留在原處。
回到華城將近深夜,穆繹之連夜喊了幾個信得過的下屬,將楚奎利的屍體處理了帶回來。
這期間,穆繹之一直守在楚君瑤跟前,有一丁點兒動靜都不敢懈怠。
楚君瑤醒過來的時候,剛好是清晨,穆繹之掛著倆黑眼眶趴在床邊,見楚君瑤醒了,立刻站起來問她要不要吃點兒什麼。
楚君瑤望了望周圍的環境,發現是自己很熟悉的,又垂下眼眸,「我以前真的巴不得楚奎利死,死得越慘越好,現在算慘嗎?」
「君瑤」
「我剛剛還做了一個夢,那個時候我還小,楚奎利不是這個樣子的,他和大多數父親一樣,我能騎在他肩上,也能撒嬌讓他給我買零嘴。後來什麼都變了,愛情不是愛情,親情也非親情,他拿著刀子殺了所有的人,包括我。」
「沒事了,沒事了。」穆繹之將楚君瑤抱在了懷裡,心疼得吻了吻她的頭頂,好半話。
「就剩我一個人了,就剩我一個了。」
屋裡想起楚君瑤的嗚咽,可是莫名的,穆繹之被這句話戳了一下,心也跟著疼了起來。
第二天一早,穆繹之派去收屍的人帶著楚奎利的屍體回來,不過也是直接將他送到了墳地,回來的只有一個靈位牌。
楚君瑤接過那個靈牌捧在手裡,頓時覺得有千斤重。
「謝謝,繹之。」
「後悔嗎?送楚奎利離開,然後楚奎利死了?」
後悔嗎?
楚君瑤已經問過自己了,答案是:不後悔。
不送楚奎利走,後面受累得只能是穆繹之和自己,所以不後悔。
「他活該的,可我並不能完全放下。他待我不好我記著,待我好也記著。那天楚奎利綁了我,應該就沒打算留我活口,他不死,或許就是我死。」
楚君瑤一邊說著,淚也一邊流了下來,抽噎得繼續說著,「繹之,我什麼東西都不要了,我們走遠點兒好不好。」
如果天下安定,穆繹之很想聽到楚君瑤的這句話,可是並非這樣,他是穆繹之,棄了穆府可以,但他是督統,不能放棄華城。
所以一開始聽到穆品林有妥協的打算以後,整個人都在巨大的憤怒之中,如果單單只是如諸葛先生那樣唱一出空城計就還好,可事實上並不是這樣。
穆繹之做不到真正的隱世,現今的天下,四分五裂內憂外患,能守住一個華城已經是穆繹之現在最大的心愿,就算是避到了國外,自己苟且偷生的活了下去,那接下來呢?
「君瑤,你知道的,我不能走。」
「因為穆家?因為督統的位置?也對,你跟我走了,什麼都沒了。」楚君瑤情緒明顯還受著影響,說了氣話。
「你明明知道不是這樣的!是,楚奎利死了,這裡不剩什麼了,可是你還有我,跟我一起不好嗎?」
原來穆繹之知道自己在想什麼,楚君瑤有一種被看穿的感覺。
這諾大的華城,唯一剩的也只有穆繹之了。
可是穆繹之怎麼就不明白了,正因為華城最後肯定不能偏安一隅,所以楚君瑤更想穆繹之跟著自己走,走得遠遠的,而不是以命相搏,到最後真的只剩下她一個人。
她想他平平安安,哪怕庸庸碌碌的過一輩子普通人的生活。
只是穆繹之和自己想的,終究還是有些偏差。
華城多一個穆繹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