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繹兒的阿媽走了,我雖然還是難以忘懷,卻還是娶了你阿媽,我對不住你們啊。所以你要好好待你阿媽,找機會消除了他們的誤會。」
穆洛沉默,上次在軍營里看了那些關於指認許箏的口供,他便一直陷入深深的矛盾里,對穆繹之的感情也更加複雜,他在猶豫要不要把塵封多年的舊事重新提起。
「去。」穆品林指了一個方向,「去把東西拿出來,我走了之後,交給管家,他知道怎麼處理。」
穆洛按照穆品林的指示,將柜子里的東西拿了出來。
一個信封,已經有些褪色了,邊上的封口能看見經常拆封的痕跡,看來穆品林也是經常打開才對。
「這是?」
「遺囑,我早就寫好的遺囑。只是這一番恐怕要虧待你了,我做錯的事,總歸得有些交待才行。阿洛,如果我走後,穆繹之若是與你阿媽再起爭執,你一定要攔著,他還是在意你的,兄弟如手足,他沒那麼無情」
「阿爸,那你怪我阿媽嗎?」穆洛忽然發問。
「不怪,我做錯的事,我應該負責任,只是穆繹之一直對你阿媽充滿敵意,我也不知為何,我不想你們兄弟變成仇人,冤冤相報何時了......」
穆洛的衣角被穆品林抓在手裡,他眼眶突然紅了,面前躺著的畢竟是自己的親生父親,從沒虧待過自己,雖然一直扮演著嚴父的角色。
「阿爸,你放心,我會護著阿媽的。」穆洛的淚也滴了下來。
自從穆洛從穆繹之那兒得到了那份口供,他便一時間有些無法接受,一度以為是穆繹之偽造出來挑撥離間的。
只是戰爭突然爆發,眼見反軍的下一個目標就是華城,穆洛還來不及處理家事,但他卻開始試著去理解穆繹之的處境。
而且他知道,反軍一旦進城,燒殺戮虐是必然的,有前車之鑑,穆品林不可能不明白。
直到偷偷聽到穆繹之和楚君瑤的對話,穆洛因為家事對穆繹之充滿偏見,但是在看待投降還是應戰這個問題上,他和穆繹之的想法不謀而合。
所以他去找了楚君瑤,要一起幫助穆繹之度過這個難關。
可戰爭勝利了,穆品林卻倒下了,他還來不及調查清楚,這個家便已經分崩離析了,而父親臨死前讓他做的最後一件事,只是阻止穆繹之,保護許箏,僅此而已。
看來還是不要讓父親知道了吧,穆洛這個決定還是帶有一絲私心。
穆洛拿著遺囑走了出來,直接將遺囑交到了管家的手中,「我阿爸他去了。」
「遺囑?」迎面而來的許箏問道。
她隨即先人一步將穆洛手裡的東西搶了出來,臉上還帶著驚喜,立刻將信封打開來看,只是越往下看,臉色越不好。
「這個老不死的,是我對他不好還是怎麼了?憑什麼到死都忘不了那個賤人!憑什麼總督統的位置要留給賤人的兒子!」
許箏面目猙獰,叫囂著是穆品林寫錯了,不該這個樣子,好在周圍沒幾個人,只有穆洛還有老管家。
「穆洛!那個老東西就給了你這個?」
「阿媽!」穆洛有些不可置信的看著眼前這個自己越來越陌生的母親。他拉著許箏問道:「你沒有什麼想和我解釋的嗎?」
「解釋什麼?」看了穆品林遺囑的許箏正有一肚子的氣沒地方撒。
「關於大夫人的死?是你做的嗎?」穆洛當著管家的面直接發問。
許箏聽了這話立刻驚覺的抬起頭來吼道:「你是從哪裡聽來的這些流言蜚語?你是不是閒的沒事幹?」
說完,許箏揮了揮手讓管家離開,管家不為所動站在原地看著許箏。
許箏一把將遺囑扔在地上,管家這才撿起遺囑離開了。
穆洛還想聽許箏解釋什麼,但許箏也只是說:「我是你親生母親,我做什麼也不過都是為你好。」輕描淡寫,似乎是承認了這個事實。
穆洛有些難以相信,失望的搖了搖頭便朝著相反的方向離開了。
穆品林病逝的消息來得突然,穆繹之還在軍營里練兵,反軍退一時,總有捲土重來的時候,他也只能麻痹自己。